这是哪里?……
耳边的声音被抽空,湿滑的空气附着在每一寸皮肤上,阴瑟的寒气从毛孔侵入体内,包裹五脏六腑。
兰迦在一片混沌中睁开双眼,从指尖开始,肌肤渐渐变得僵硬和酥脆。她猛然间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身体从边缘开始,一点点化为灰质:飘落消失。
竟是!“渊诛师”……
到底是谁?!
墨轨,吗……
“维度,禁制之术”。
一把金色的扇子在兰迦指间展开,划破手指,翻旋扇柄,将血洒在扇子的正反两面。下一秒,无数透明的金色幻蝶从她身体周围的空间内浮现出轮廓。兰迦双手合十,将扇子瞬间收拢拍进掌心,又抬起双手立于视线的正前方,闭眸。
“破空乾刃,召唤”!
语落,四周的混沌如被炸成碎片的破布般分崩离析。
是一场梦。
兰迦在床上睁开双眼,腥咸的海水立即袭向眼角,蛰得她不得不重新闭上,过了一会儿,才敢慢慢睁开。
“您没事吗”?
“……”听到是墨轨的声音,兰迦差点甩出袖间的“纶华”,也就是那把扇子。但理智很快就将她的情绪抚平,“什么事”?兰迦坐起来,用左手揉着跳痛的额角。
“我听到您的叫声,所以赶过来看看,看来您没事,那我就先出去了,早膳随后就会送来,请您稍作休息便更衣吧”。
“我知道了,你去吧”。
墨轨持礼。在退出房间的那一刹,嘴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房间内,兰迦将手心摊开在自己眼前,一层细汗。难道不只是个区区的水宫之主吗?为什么…会让她感受到如此强大的威迫感。
墨轨啊墨轨,你到底,是…何路人?
……
玉栖的房中。
墨轨在玉栖身上点下几处穴位后,从怀中取出一只瓷瓶倒下一粒鱼籽大小的红色药丸在她手中。
“鱼肠剑已经被暂时封印住了,我会找机会让你尽快离开这里,先吃下这个”。墨轨递给玉栖一只海螺,“喝点水吧。兰迦那里你不用担心,一时半会儿她是不可能有所察觉的”。
玉栖低着头,看着手中海螺壳上的粉色纹路,一言不发。
“你现在还很虚弱,在我安排你离开之前,多多休息吧”。墨轨担忧地看了看玉栖,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好,退出了房间。
……
水族陵群。
水族的葬礼都是极为简陋的,无需立碑,无需祭奠,只要有一棵像样的珊瑚树就可以安身了。不分三六九等,就连墨轨的家族也不例外。墨轨穿过一棵棵形态各异的珊瑚树,最后在陵园的边缘停下了脚步。那里,有一棵无比壮硕的珊瑚,萦绕在周围的瑰紫色光晕在这片水域里显得格外柔和。它静静伫立,如同一位历经沧桑却深蕴智慧的老人。
摩挲着珊瑚树玉质般冰凉的表皮,墨轨的内心变得澄明。
“我该怎么做?族长。是该继续忍辱负重完成复仇,还是该遵循自己的内心呢”?墨轨的右手抚上心脏的位置,目光依旧停留在紫珊瑚上。隔着几层衣料,那道千年来都未痊愈的疤痕硌着他的指腹。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