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不知,但舍拔是极其恋家的妖怪,绝对不会离开这镇子”。
“幽冥的书阁中曾有过记录,‘屋生舍拔,夜盗而出,喜食焦物,恶陈藏之水,鲛类是具天敌’”。诡撰看向墨轨。
“好吧,等到晚上我可以帮你除掉它。但是还缺一样东西——陈藏之水”。
“我去找,不过是陈年原封不动的水罢了”。
……
夜幕渐渐降临,诡撰在镇子里转了两个时辰也没找到符合条件的水。等他再回到废宅中时,却发现墨轨不见了踪影。在院子里兜兜转转地寻找,无意间竟又来到了鱼池边。
!
池中之水虽不及乌骨桥下葬川之水般流光溢彩,但也绝对是异彩充涌,与白天浑噩的苔染水质截然不同。不仅如此,池中鱼儿嬉戏斗鳍,往来翕忽,为整座宅子添注了生命力。其实,如果他现在抬头看看四周的话,就会发现连同整座宅子都焕然一新,半点没有荒废的味道。
衣袖被人牵动,耳边传来细语,“原来你在这里,让我满镇子找你”。
“墨轨”。
“你没找到水吧”?
“……还没有”。
“不用找了,我向冰沏借了样东西”。墨轨将掌心相合,再缓缓向两边拉开,一把冰剑横空出世。“这是‘兀瞳’,若是被它刺入双目,就会引来地狱业火被焚而魂飞魄散”。
“那就好,我觉得舍拔就在这宅中”。
“你是说他吗”?
顺着墨轨看过去的方向,诡撰看见了一位正在喂鱼的老翁。“还会是别的吗”。他一把抢走墨轨手中的剑,提着就向化成老翁的舍拔走去。
他越靠近舍拔,池中的鱼儿就越是惊悸不安,等他要举剑向舍拔的双眼刺去时,池中的鱼儿似乎提前约好般,纷纷瞬间跃出水面环绕着舍拔的身体一圈圈缠绕游曳起来。诡撰的剑放了下来。
“是想护着他吗……嘁,螳臂当车”。
之后,剑再也没有被举起来。因为……
老翁笑着将鱼吆回池中,对诡撰作揖道:“老朽知道你会来,因为你是如此深爱着花黎。那天在吞噬她之后,无意知道了很多关于她的故事。请你让老朽自己决定怎样死去,老朽…会报答你的”。
诡撰不语,将剑交还给墨轨。
老翁知道他这便是默许了,于是再次作揖。“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离开这宅子吗”?老翁跨入水中,“因为从前,这里的鱼儿和我感情很好,更重要的是,我也需要它们帮我守护——陈藏之水”。老翁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到最后,池中的鱼儿一并聚集在他身边,同他一起变得透明,直至消失。
“皆若空游无所依……”老翁徐徐说道。
……
“又是九仟岁造的孽,不可饶恕”。墨轨咬牙。
“那又如何,事已至此”。诡撰转身,“走吧,墨轨。还有下一个……”
池边的,那是花黎吗……
池边,一袭红裙的少女静静伫立着,就像一朵初露水面的清荷,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她冲殷叔伯微笑着伸出手……
诡撰纠结地立在原地,生怕稍微一动,眼前的景象都会消失。所以,只要能一直这样静静地看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