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蕴算是打了个擦边球。
许凉见两位起哄最厉害的叔叔一脸失望,颇有些扬眉吐气的感觉。
这算是在忙碌之中有了间隙偷闲,没戏看了,众人又忙活开了。
叶轻蕴带着许凉到前院别墅,说他书房里的书趁有空也要拿出来晒一晒。
许凉不疑有他,跟在他的身后。谁知道一进门他就将门锁上,将她抵在门上就是一记深吻。
他的嘴唇滚烫,呼吸炙热,许凉觉得自己快被他融化了。
空气被他抽走了,房间里静得只剩粗喘声和嘴唇**贴合之后辗转吸允的声音。
许凉感到全身一阵酥软,脑子里浮现一个与这火热气氛十分违和的疑问,九哥这是因为回家之后没找过女人,素了太久吗?
又或者与林雪禅断了,一时半会儿没空出去猎艳?
她心里深处涌动着否定答案,但也不得不让这种想法占据心神,借以让自己的上蹿下跳的心脏安分下来。
许凉手支在他胸膛,眼眸潋滟如水。脸颊开出四月桃花,嫣红的嘴唇微微开启:“九哥,别——”
叶轻蕴喉结上下滚动,声线性感地“嗯”了一声。然后教她:“傻乖乖,刚才那个不叫吻,这个才叫,知道了吗?”
许凉羞得直往他怀里躲,眼神却复杂。
叶轻蕴抱着她,低笑着说:“小疙瘩,你真像一口粽”,又糯又弹牙。
她不想说话,“嗯”了一声。从他怀里挣脱开来,打开门,去隔壁浴室里洗了把脸。
冬天里,她却用的凉水。手和脸都冻红了。抬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眉梢还残存一抹情思,嘴唇红得十分饱满。
看着看着,她突然双手捧了水泼在镜子上,因为心里觉得,里面的那个自己好陌生。
再回到书房里,九哥已经拿了一本书在看,神色泰然,几乎看不出刚才有那样激烈的情动。
看她进门,他也没抬头看一眼,又是平常有的模样,对谁都冷贤。
许凉没事做,也去翻书柜里的书。角落里有一个樟木箱子,全装着她的书,试卷,甚至是草稿纸。九哥说她那些东西都要留下来,将来给下一辈看,以后千万别学你妈。
一句笑言,他也保存至今,或许只是忘了,又或者懒得去动它。
许凉不经意间翻开一本画册,一个小众的画家出版的。里面的画天马行空,光怪陆离,一个个,像梦境,离人很远似的。
她随手翻看,到最后一页,买来时是空白的,被她画满了。
上面被她画着一个游乐园,火红热闹的场面,在夜幕里被灯光照地亮如白昼;赴约的有人有动物,都成群结队,亲朋相邀,笑闹地簇拥在一起,像一场狂欢。有个女孩子坐在灯光华美的旋转木马上,她在哪里,萤火虫就亮到哪里;旋转木马上只有她一个,可她却在笑:因为有个男孩子在等她,一手棉花糖,一手冰淇淋。
她画过就忘了,没想到今天恰好看到。
虽然画册都泛黄了,纸张也不如原来鲜亮,但现在一看,那份感动仍在。
小时候父亲就与她不亲近,即使她努力做到最好,他也只是点点头,没有夸奖的话,更不用说像其他家长那样,爱怜地摸摸她的头顶。
爸爸与自己的交流很少,少得像陌生人。她小,像当年遇上九哥时去够那只竹蜻蜓一样,也踮着脚尖去够这份父爱。
她看着别的小朋友都由家长带着去有游乐园坐旋转木马,打心眼儿里羡慕,很想让爸爸带自己去一次。
给自己加无数次油,打无数次气,做好了心里建设,好不容易向爸爸提出来。
她屏住呼吸等着爸爸答案的时候,竟然听见他点头说好。
她高兴坏了,一直到去游乐园前一天晚上还在为这份激动失眠。可真到临行的时候,一大早起来,她穿了最喜欢的糖果色外套。下楼却听爸爸的秘书说,许常委有个紧急会议要开,先走了,让他代为转达下次再带许小姐去游乐园。
真到了最坏的境地,更何况在外人面前,许凉即使眼珠子被泪水泡得发胀,也不允许自己哭。她还梗着声对他说知道了,谢谢。
眼泪实打实地落下来是因为看见九哥了。他问她为什么还在在家,不是你爸爸要带你去游乐园吗?
她强笑着说爸爸忙,下次去也一样的,自己能等。可笑着笑着就落泪了。像在亲人面前,终于可以把悲伤铺开,不会被他看轻,也不会不好意思。
她的泪水将他的镇定冲毁了。九哥将她抱在怀里,笨拙地哄她,说既然你爸爸太忙,九哥带你去。
他真就陪她去了,九岁的男孩子,其实已经不屑与游乐园里的幼稚游戏为伍。
这一陪就是一个星期,直到她把旋转木马坐腻为止。
都说父爱如山。但对年少时的许凉来说,那座山叫叶轻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