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表递到许凉面前:“今天出来得突然,也没备什么见面礼。身无长物,只这表我随身戴了多年,阿凉要是不嫌弃,就拿去玩玩儿吧。”,说着又怪罪地瞟一眼叶轻蕴,“要怪这小子,结了婚也不知道带来给我这老头子瞧瞧。要不是我主动提出来,怕是遇上了也不知道你是他媳妇儿。这表你收下,就算我给的承诺,以后多少姑娘家里人托我向轻蕴说媒,我第一个帮你推辞”
话说了一堆,无非是怕自己脸皮薄不肯收,再推辞就不识趣了。许凉把表接过来,上面还带着老人家掌心的温度,她笑道:“那我真要谢谢您了”
既谢这块表,又谢他帮自己守住丈夫。不过一想到后者,也不知道九哥少了当新郎的机会,会不会恼?
于是,她偷偷觑他一眼,没想到被他捉个正着。他暗暗瞪她一眼。
潘振青看两人用眉眼斗嘴,闷笑道:“好啦,时候差不多了,我也该回去了”,有对两人说,“今天不当空,你们都有工作,哪天要闲了就到我那里坐一坐,家里一位老阿姨做蜜三刀极好。还有一套新娘嫁裙,老婆子生前给孙女做的,只是无人拿去穿上,我看阿凉穿上似乎正好,改天来试一试,也慰老伴儿在天之灵”
两人都说好,扶着老先生起身出门。到了茶馆前面的空地上,已经停了一辆红旗轿车,三个看起来是老人随同的年轻男人都候在那儿。
许凉看三人一眼,刚刚听评书其他人都被老先生抑扬顿挫的故事吸引,只他们绷着脸丝毫没有松懈。现在看来,老先生的身份只怕是高高在上。
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能被叶轻蕴叫一声老师,背景怎么浅得了?
目送老人的车走了,司机也把叶轻蕴的车开过来,上去之后许凉把那块怀表拿出来,只觉得小巧的一只,握在手里很快就染上温度。
叶轻蕴让她将外套脱下来,刚刚在外面被雨夹雪微微打湿了。
许凉没动,反而兴高采烈地把打开的怀表递给他看,“里面有一张照片!”
叶轻蕴凝视一会儿,照片是黑白的,里面一个秀丽优美的女孩子,眉目清澈,五官细致,果真和许凉有五分相似。
心里更觉有不妥。按说潘老为人端肃,还在任上的时候为人谨慎,不多言,不结党,跟谁都泛泛之交。
可再谨慎,身在高位也免不了被人盯上,只不过潘老都能化险为夷,到老了功成身退。曾有人将一个雕刻摇钱树的赤金怀表送给他,意在讽刺他作为央行行长,不知暗地里是多少人的摇钱树。
老人家不以为怵,反而四处把表展示给别人看:某某送了我一块表,你也看看,不错吧?
既洗了暗中受贿的嫌疑,又将人气得半死。
但这块表也成了潘老的随身之物,让他随身警醒,处在那个位置上,多少人面上供着你,就有多少人给你布陷阱。
现在不仅把怀表送给她,而且一改常态,成了在小辈面前慈祥的长辈。什么蜜三刀还有婚裙,样样都是冲着阿凉去的。
心思电闪,他也只郑重叮嘱许凉:“把怀表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