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又叫我还血气方刚?”,他眯着眼看她。
她可不想再吃他一个爆栗,开始原地踏步,对他说:“好冷,九哥,我们快点儿跑起来吧!”
说着就放开他的手臂,往前跑去。
不过她跑得再怎么快,也没躲过身后那句:“我要是血气不方刚,能每次让你下不了床?”
许凉深深呼出一口气,按捺住折身找他算账的冲动。算啦,跟他算账,亏本的从来都是自己!
于是她把地面当成了身后那个人,每一步都跑出气势。
许凉一句话都不肯跟他说了,不管一路上他瞟了她多少眼。她试图从这沉默里找回一点儿骨气。
叶轻蕴腿长,加上平时不少锻炼,不管许凉跑得多快,他都一直维持匀速,跑在外侧,将她护在里面。
许凉不经常运动,没一会儿就气喘吁吁。不过现在正为自己的尊严而战,说什么都不肯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人,从侧面看,他的鼻梁很挺,五官更立体。看认真跑步的样子要一个把持不住,就让人怦然心动。
这时候他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像个清朗的大学生。他在许凉读高中的时候就出国留学,所以她不免对他在国外的求学生活感到好奇。
“九哥,你那么追求完美的人,不适口的饭就不会下咽。你是怎么听过被快餐养活的日子的?”,她边呼呼喘气,边问道。
叶轻蕴目不斜视:“怎么活过来的不也捱到现在了吗?”
他抿起嘴角,一点儿没有提说往事的兴致。
许凉住了嘴,不再发问。今天真是不长记性,他向来不肯对在美国的事多置一词。她想,那大概,是没有她的份,属于他和童湘的美好时光吧?
两人没有再交谈,慢慢地,她落在了他身后。许凉两手掐腰,跑得快断气了。天已经微微亮,远处的天际蓝得呈现出一种深紫色,成了帷幕上不断铺展的彩幻。
他站在前方等她,两手插在裤兜里,在晨雾当中长身玉立。
叶轻蕴成了许凉的终点。她几乎是拖着步子在朝终点拼命。即使她的肺成了个随时要爆炸的炸弹,他也没有一点儿怜惜,等她越过终点,他所在的位置又成了起点,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追逐。
当许凉跑到他面前的时候,整个人都快跌倒了。他伸出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嘲笑道:“这么点儿耐力,以前大学体测,体育老师给你放水了吧?”
许凉喘了好一会儿才说得出话来:“是啊,体育老师比你仁慈一万倍!”
“变着方儿的骂我心狠手辣是吧?”,他挑起一边嘴角,笑得让人心里发毛,“本来我想着今天就到此为止,可现在我该主意了,今儿早上我就陪你红军长征。毕竟心狠手辣的人也得当得称职,是吧?”
许凉一边摇头,一边咬牙道:“做人不能这么黑心”,理性让她要挺住尊严,可身体已经叛变。
“黑心?是心狠手辣的比较级吗?那今天的晨跑也可以来个比较级”,他加重了砝码,快把许凉给压垮了。
说着又转身往前跑,再次成为许凉浮动的终点。
许凉真恨不得扭头回家去,可一想到那三年的代言,她又全身骨头软地追着他跑。她一边用大部分的力气维持奔跑的动作,一小半被分出来发呆:如果这辈子他们都在一起的话,那不是还要被他这么摧残几十年?
她发呆发得停了脚步,那不是要跟这个魔头一直拴在一起,直到拴进坟墓?
这时候魔头还在前面喊:“你快点儿!刚学步的婴儿都比你跑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