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蕴带着方誉进了办公室,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霍济舟不遗余力地钻空子,向于海被送进监狱之后,他更像得了狂犬病一样满世界乱咬,不知他从哪儿得了消息,听说叶轻蕴想要换供应商,一句话就捅到了颜氏,今天找上门来的,就是颜氏的副总。
现在一切都还是未知数,颜氏是华闻的上游,在没有与泰安达成一致的情况下,那边不能轻易丢开手。当初颜艺珠在华闻众叛亲离的时候,力排众议没切断对华闻的供应,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对叶轻蕴有信心,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无比正确,颜氏在债转资之后拥有华闻不少股份,身价暴涨。
但在商场上哪有填得饱的肚子?颜氏直到现在还以华闻救命恩人自居,虽然在叶轻蕴面前一百个乖顺,但在其他高层面前,恨不得所有人都捧着他们。
颜家,霍家,这两天拖后腿的尾巴,叶轻蕴想要切断不是一天两天了。
一想到颜氏副总那张诚惶诚恐又暗带不满的脸,叶轻蕴嘴角就开始下沉。
他坐到老板椅上,即使面前只有方誉一个,他也打直了脊梁。但跟人打机锋到底是累,叶轻蕴捏了捏鼻梁,再睁开眼,疲态全无,对方誉说:“颜家的慈善晚宴,本来想你去一趟就行了,现在看来,我要亲自去一趟”
方誉垂首道是:“就在下周周末晚上,地址是在云顿庄园”
叶轻蕴点点头,让方誉出去了。
大概是昨晚没睡好,等办公室只有他一个的时候,他终于可以放松下来,靠在舒适的椅背上,闭着眼睛盹一会儿。
忽然一只手搭上他的太阳穴,轻轻地揉捏,力道不大不小,动作和缓,使他大脑神经有了中场休息。
他不用转过头去,就知道是谁。她身上有一股清凉气息,淡淡地,很能是人舒缓下来。
叶轻蕴拉过许凉的手,在她掌心吻了一下。
许凉手心被他的嘴唇一烫,立马挣脱开去。他这才转过去看着她,淡笑道:“今天怎么想起来我这儿?”
“我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来了”,她觉得他的眼睛过于湛亮,竟不敢和他对视。
“不是有一段时间,是有一个月了”,他记得清清楚楚,从他上次半个月没回家到现在,已经很久了。
许凉见他心情似乎不错,兴致勃勃地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小蛋糕。接着在蛋糕上面插了一根蜡烛,点燃后推到他面前的办公桌上。
“这又是作什么怪?”,他抿一抿嘴角。
许凉:“你快吹蜡烛啊!吹了我再告诉你一件喜事”
“喜事?”,他这辈子唯一的喜事就是和她领证结婚,哪有第二次?
“啊!”,她义正言辞,怂恿他道,“绝对的喜事,你快吹蜡烛!”
说着,许凉发嗔似的推一推他的肩膀。这个表情她刚才对着镜子练了好一会儿,要眉目含情,又不能太过张扬;带一点儿讨好,却要避免谄媚。她从小到大没这么哄过谁,深觉自己像个外行在表演走钢丝。
叶轻蕴仔细打量她的脸:“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像什么?”,许凉一问出去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是把自己供奉出去,任他毒舌啊!
果然,就听见他悠悠说道:“你现在像一个劲要把自己推销出去的媒婆”
不过说是这么说,还是一扭脸,一口将蜡烛吹灭了。
“说吧,今儿登我这个三宝殿到底有什么事?”
明明他坐着,自己站着,许凉还是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一些居高临下的味道。他不是故意的,只是气质使然。
来不及把对他的怨念释放出去。许凉暗地撇撇嘴,又扬起笑脸——媒婆就媒婆吧,要是能娶到华闻三年的代言,多恶俗的调侃她也要迎头直上。
“可不是大喜事儿嘛,我帮你送出去一个广告代言”,她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具有煽动性,“你想想啊九哥,每年市场部为了投广告操多少心挑人,这下我可给你们省了力气了”
叶轻蕴眼神幽幽地看着她:“看来你为华闻费心费力,全公司上下还得给你发奖状,颁奖杯,铺红地毯?”
许凉不敢看他的表情,咽了咽口水,声音弱了下来:“九哥——”
一边叫他,另一边手指偷鸡摸狗地去勾着他的袖口一晃一晃。
叶轻蕴轻嗤了一声,意思是你的筹码还不够,不值当他一口气折一个代言进去。
许凉可怜巴巴地看他一眼:“真的不行吗?”
“明年的代言,那是市场部该管的”,他一本正经。
全公司都该你管,何况市场部!许凉心一横,俯下身在他脸上吻了一下。
然后做了坏事一样,眼睛东看西看,就是不敢看他。她难为情坏了,一个广告代言使她连矜持也不要了。按说还是怪他,让谁代言还不是他一句话的吩咐,就是要这样戏耍自己!
“你败了我多少广告预算?”,他轻咳一下,也把脸撇开。
许凉有点儿恼,给不给一句话:“三年”
这下叶轻蕴嗤都懒得嗤了,摸出火柴将刚才吹灭的蜡烛重新点燃,对她说:“现在我们让时间倒流,什么都没发生,你没有说过任何败家的话”
她急了:“你怎么能这样?”,急中生智道,“刚才我还亲你一下呢!那个吻总不能当没发生过吧?”
他忽然站起来,一双长腿逼近。许凉整个人都被罩在他的身影当中,一种凌驾之势压迫在她的头顶。
许凉微微仰头,就看到他俊逸的脸庞似笑非笑,一双眼睛璀璨得如同星沉海底。
叶轻蕴俯身,嘴唇轻轻贴着她的,带着一点**温柔辗转。两个人的呼吸都变得又沉又热,许凉几乎醉在他制造出来的这份蛊惑当中。
她抬起又长又浓的睫毛,看他的面容渐渐远离,缺氧的大脑突然灌进他低沉的嗓音:“这下我们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