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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兄弟

他跟赵七儿虽没什么感情,但毕竟有过夫妻之实,此时听说赵七儿跟另外的男人勾勾搭搭,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回到房里往凳子上一坐,正望着油灯怔怔出神,突然房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一看是马盈盈,没好气道:“你这毛病怎么也不知道改改,都多大的人了,不懂叩门而入吗?”

马盈盈从怀里掏出一只香囊递给他,道:“这是我和嫂子去义城法门寺给你求的平安符。”

王易安笑道:“你知道我不信这东西。”接过来看了两眼,见针脚稀松,绣的是何图案也分辨不清,便知不是出自王夫人之手,张大了嘴问道:“这是你绣的?”

马盈盈见他满面奚落的神情,心里怒极,只是想起这一别,不知何事才能见面,又泄了气。望着他好半天才道:“嫂子说,等你回来,就跟我娘提亲。”

王易安一时没弄明白,道:“提什么亲?”

马盈盈虽然直率,但终归是富贵人家的娘子,她母亲出身名门,耳提面命之下,多少有些矜持,哪好意思再说第二遍,只是低头不语。王易安回过味来,惊道:“马典前些天不是说你娘要将你许配给她娘家的侄子吗?”

马盈盈低声道:“我才不嫁那个病怏怏,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王易安奇道:“我不也是手无缚鸡之力吗?若不是你大哥,只怕我一辈子就是个乡下土财主。”

马盈盈道:“你待我好,哪里跟他一样。”

王易安脱口道:“我只当你是我女儿。”话一说完,便知道不妥,果然马盈盈白玉似的脸上涨得通红,王易安忙道:“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马盈盈犹自啐了一口,王易安此时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又想“她娘一向不喜欢我,必不会答应这门亲事。”两人相对无言,忽闻外面打更声响,已过了五更天。

马盈盈道:“我帮你梳头。”转到王易安身后,手指碰到他的头皮,王易安打了个颤,强笑道:“跟小时候一样,还是这么凉。”

马盈盈笑道:“那你学以前一样,让我捂捂。”伸手去他腋下挠痒痒。两人沿着房中圆桌一个逃,一个追,顽闹一阵,直到有丫头送热水,吃食来方才住手。

王易安洗过脸,吃完饭,换上王夫人送他的那副鱼鳞甲。马盈盈见他一身戎装,平白多了几分英武之气,更是爱慕,低下头在他后颈轻轻一啄。

等一切收拾妥当,王易安赶往前院跟马家父子回合,王夫人强忍悲伤,赞道:“好个少年将军!。”

众人上马告别,只听府内旱天雷“嘭嘭”作响,知晓是马波倒的鬼,王夫人要使人去制止,王易安道:“这东西本就是当爆竹放的,由他吧!”

回到军营,马光命众校尉将士兵集合至演武场,清点人数,一共一千四百零三人,随即祭告天地,只留下老弱病残十余人,其他全部开拔出征。

营门一开,众将士陆续出营,那雪麒麟见了这等阵势甚是兴奋,昂首长嘶,惊得周遭土马纷纷避开。

王易安摸了摸它的脑袋,翻身上骑,走到自己队伍前列,张开通,赵克己分列左右,出了营门,见全是兴高采烈前来凑热闹的百姓,想是蜀地承平日久,百姓忘了兵戈之苦,却不知这一去有多少人埋骨他乡。

不由想起一句:“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他明知道征高句丽会失败,却仍逃不脱要往虎口走一遭,心里颇为复杂,心道:“莫非是我以前欠了谁的命,非要把我从现代抓回来还清?”又想起自己明明是不信什么命运的,突然间哈哈大笑起来。

张开通道:“王校尉为何发笑?”

王易安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个杞人忧天的典故罢了!”

张开是个粗人,哪知道什么典故,想一想不明白,便道:“听闻王校尉是个一等一的聪明人,说故事儿更是一流,给兄弟们讲讲这个典故如何?”

王易安笑道:‘这个故事简单,就是说以前有个人担心天塌下来,吃不好饭,睡不着觉。”

张开通道:“不成想天下还有这么苯的人。不过这故事说得太快了,再讲一个吧!“

众军士纷纷起哄,王易安道:“昨儿我还见你们围住王万松,我说的故事他都能背下来了,你们要听,自己找他说去。”

他营中几十人都跟他相熟,知他平日好说话,带头不依,偏王易安说得多了,自己觉得没什么意思,便道:“既然说是兄弟,我今儿应个景,给大家唱只歌,算是给兄弟们壮行,如何?”

众人连连称好,听他唱道:“兄弟一二三四五,兄弟个十百千万。兄弟相逢三碗酒,兄弟论道两杯茶。兄弟投缘四海情,兄弟交心五车话。”

槐树村的人对此曲甚熟,跟着唱起来:“兄弟思念三更梦,兄弟怀旧半天霞。兄弟今生两家姓,兄弟来生一个妈。兄弟护国三军壮,兄弟安民万世夸。兄弟上阵一群狼,兄弟拉车八匹马。。”

众将士听这曲和平日听过的大不相同,但词却浅显易懂,令人热血沸腾,忍不住齐声唱和。

王易安听他们话里带着浓浓的蜀地口音,一时百感交集,恨不得大叫大嚷,以抒快意。

蜀地少战马,大多数士兵都是步行,行了两日才到汉川,沿途跟早些启程的平武,清化的府兵汇合。又过了一月方到洛阳,此时沿途随处可见大队的军士,马光听说皇帝亲征,銮驾在前两日已经出发,生怕误了天子规定的时间,加快速度,渡过黄河,行了二十多日终于抵达涿郡。

此时涿郡,遍地军营,漫天旌旗,到处都是前来汇合的士兵,马光领着军士找到左卫军的驻地,对了令符,公文,被军吏引着入了军营。

王易安长途行军,早就疲惫不堪,等扎完营,倒头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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