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之后便是子爵的结婚大典,芽笼城内笼罩着一片喜庆气氛。
不少商家更是借着本次契机,推出活动,张灯结彩,一时芽笼吸引附近城镇不少居民入住,很是热闹。
徐庶则把手底下八十多号人按照兴趣和本身能力分成三组,若是喜欢轻功更是身姿轻便,便由他来教授轻功脚法,若是喜欢蛮力而且本身身材魁梧,就去和大猩猩混,若是喜欢老蛇……
几分钟后,徐庶和石猿兴高采烈各拉着四十来人操练去了,老蛇坐在门口阴森的看着身边仅有的两人。
老蛇口中分叉的舌头不时吐出,发出嘶嘶的声响。
“无耻……”
同时借着新婚的契机,混沌十三社团也开始造势,广邀城内城外有志之士入伙。
说起混沌十三这个名字,徐庶额头冷汗,老蛇一脸阴沉手上缠着绷带,那是一拳打在护甲钢板上挫到了小手指造成的。至于罪魁祸首——克鲁佑,则一脸乌青卧床躺了整整两天,惜之又惜新买的护甲满是凹陷放在一旁。
社团纳新的时候,来人寥寥无几,来的也大都抱着张望的态度,来宅邸转了一圈便走了。
徐庶发了狠,派几个短短几日遍脚法小成的优秀学徒,拉到集市之中飞檐走壁一圈,顿时轻功组入伙儿量大增。
石猿也有模有样,派了几个身材魁梧力气大的学徒,锤石砸墙,巨猿组慕名而来的人也不在少数。
至于老蛇……老蛇的拳脚功夫并不适合人类修炼,因此他那俩徒弟每天饱受虐待却几乎毫无进步,看着社团中其他小组人来人往,自己门可罗雀,老蛇终于挂不住脸,这位差一步化龙的前辈亲自出山,在市集广场上耍了一套自创的掌法。
这威力不可小觑,端的是招招阴毒,绝杀气息散布,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就算是不闻武学的人也看的不住叫好。
只是来报名的仍然寥寥无几,只有一个流着清鼻涕吃馒头的小孩儿兴致冲冲,却被父母急忙抱走。
“蛇爷,不用担心,他们需要一天时间考虑,第二天报名的人就会多起来。”仅有的两个徒弟安慰道。
老蛇只好回到宅邸静候。
结果第二天……子爵大婚,民众都跑去参加庆典去了。
子爵婚礼大典端的十分宏大,芽笼强横的财力展现无遗,婚礼现场设在行省正中心白百合广场,白色理石柱子纷纷被缠绕上红色貂裘制成的布匹,地上镶金黄红相间的地毯铺设了足足三百多米,一直贯穿广场正对面的整条马路。
整个芽笼行省几乎全城皆空,全部聚集到白百合广场来,卖艺的戏子,耍猴人请了一大堆,民众笑声不绝于耳,孩童嬉笑,穿梭人群,四处人声鼎沸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广场之上被架设了半米多高的台子,均铺设上鹅绒地毯,并施以金粉以示喜庆,台子前十米处禁人靠近,之后八百把交椅便是应邀参加婚礼的达官显贵雅座,此刻也坐满了人,交头接耳恭贺之音此起彼伏。
徐庶等人挤在人群里,受到周围气氛感染,也很高兴,就连老蛇也破天荒的有了笑意。
婚礼吉时已到,数量庞大的乐团奏乐,台子内侧,众女仆簇拥下,新娘缓缓上场。民众纷纷安静下来屏住呼吸,一个个踮起脚尖妄图一睹新娘尊容。
接着整个奏乐一变,雄壮激昂的乐曲响起,众多城内重臣兵首环绕之下,芽笼城最重量级的人物,声名显赫,权及四方,掌管整个芽笼行省的主人,凯撒帝国第十四任世袭芽笼称号子爵,芽笼柯德登场。
出乎意料的是,民众此刻本应该爆发出热烈的欢呼,以欢迎他们的子爵大人登场,可是台下民众依旧摇头晃脑看着新娘,欢呼之声寥寥无几。
徐庶很是诧异,四下看了看,周围民众脸上并无不悦,只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充斥脸庞,那似乎,似乎是漠视。
“新婚大典现在开始!”
那日为徐庶等人开了半边门的管家,此刻摇身一变成了庆典主持,穿的一身金边燕尾,倒也人五人六的。
婚礼庆典按部就班的进行,可徐庶那份不适之感总是若隐若现,他私底下觉得,这,这婚礼流程显然太应付了一些,似乎在有意的剪短压缩。
等到新人行拜天地之礼的时候,子爵本该携着新娘的手缓缓鞠躬,忽的,子爵双手一摆。
“哎呀,麻烦,麻烦。”
子爵一把摘掉头上高高的礼帽,漏出一张肥硕的脸,好家伙,这老爷子头发乱蓬蓬,胡子更是飞扬跋扈,显然没有梳理,脸上更是狼藉,眼角甚至还带着眼屎。
“诺,婚礼我也办了,钱我也花了,人也亲自来了,太麻烦了,剩下的你自己做吧。我要去睡觉了。”说罢,子爵当着一广场人的面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气,露出混黄的牙齿,早上刚吃的菜叶还粘在上面。
民众瞬息安静下来。
一个颤微微的老头显然气愤之极,从新娘身后走出,徐庶认出,那是燕男爵。
“子……子爵大人,哪有一个人举办婚礼的,麻烦大人务必把婚礼庆典举行……”
“啰嗦死了,你这个老头子怎么还活着,哎呀,好麻烦好麻烦,我还要去睡觉,你们照常办,完事之后叫她直接去我房间就好了。”
“什么!……”燕男爵气急攻心,一句话没说完就地昏了过去。
“父亲。”新娘赶忙扶住。
子爵摆摆手,连声说麻烦,竟然在几万双眼睛下自顾自的下台了,留下台上一众人面面相觑。
“我还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呢。”
“可不是,料想子爵今天怎么还结上婚了,结果还是回去懒了。”
“唉唉,可怜那新娘子了。”
“没什么可怜的,就是一个野女人罢了。”
周围民众议论纷纷,徐庶听得咋舌,虽然子爵之懒这几日已经略有耳闻,可是懒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新娘一路遭受波折,不接待也就罢了,竟然在婚礼现场回去睡觉,谁人能受得了这样的婚事,传出去,这女子岂不是一生笑柄。
新娘在台上几欲昏倒,徐庶已经不难想象,那层薄薄的头巾下面,隐藏着怎样失望的脸庞。
进城的时候燕葵曾经坦白,父亲所说的所属庄园其实子虚乌有,男爵当年朝野刚正不阿不受行贿,反被被奸人所害革去官职流离失所,两人孤苦伶仃,那些牲畜陪嫁也是父亲多年男爵俸禄才辛苦攒下的财产,这次娶亲,父亲倾其所有为女儿挣脸,未替自己留下丝毫回头之路。
接到子爵一纸邀约,本以为是幸福的开始,没想到却落得如此。
怀中男爵痛哭流涕。
“孩子,委屈你了……是爹错了,我们回去吧,回去吧,离开这里吧,如此之辱,普天笑话,沦为天下笑柄,芽笼我们呆不下去了,爹无能,是爹无能啊。”
“父亲,你没有错,你想给女儿幸福,女儿……女儿千言万语难以表达。这么多年风风雨雨,你做的足够多了,对葵儿来说,没有你便没有我的现在,你的脊梁便是我最大的依仗。父亲,你是我的英雄。”
红色婚纱头巾下,掩盖着一切,不知那后面是怎样的脸庞,怎样的双眼。
“女儿,要给父亲幸福。”
众目睽睽之下,婚礼庆典子爵离场,空留新娘万人耻笑。
“下去吧,婊子。”
“哪来的野女人,子爵看不上你耶。”
“哈哈哈,哈哈哈。”
新娘站起身来,握紧双手。
“侫申管家,你继续吧。”
管家一愣,继而冷哼一声,漏出讥讽之色。
“到底是为了钱来的货色。哼。”
新娘听得真切。
管家顿了顿道。
“婚礼继续,请新娘一拜天地!”
新娘缓缓弯下腰,拜尽天地一片凄凉。
“真不要脸,竟然真的一个人拜了。”
“到底是野女人,恬不知耻。”
台下民众一片哗然,台前来宾权贵一个个讥讽之声不绝。
燕葵默默承受一切,心里波澜却挺直了腰板。
“父亲,行婚之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一个身着华贵礼服的长发男子坐在第一排,左眼一块花朵形状胎记,交椅更是比其他人的都要阔上不少,他目中流出异色,喃喃道。
“好,好,有点意思。”
忽的一人大步走上台来,站在新娘身旁,没人知道他是怎么上来的,只有把守台下的护卫目瞪口呆,一处登台的台阶下,护卫被打昏了一地。
“来来来,小娃子深得蛇爷胃口。莫哭莫哭,普天之下,没有一个人行婚的新娘,你也不能例外,蛇爷就替子爵行婚,助你一臂之力!”
这上场之人正是老蛇。无论台上台下,众人都傻了眼,这算哪门子事情。
侫申管家喝道。
“大胆!子爵新婚大典!哪有替婚之理,作乱宵小,扰乱庆典,来人啊!把他逮下去,押入刑牢,先打他一百大板,听从发落!”
四周护卫齐声应喝,纷纷爬上台来。
“哼。老夫说行,便不可不行!”
老蛇一声冷哼,话语间霸气横流,谈笑间,老蛇自创蛇蝎掌法化作极致,竟以一人之力独抗数十人之威,掌风所至,刮之即倒,擦之即伤。诸多侍卫如绵羊入口纷纷跪倒在地,继而吐血不起。
人群中的徐庶此刻冷汗直冒,这么多天以来,老蛇的脾气他也知晓了一二,做为一条蛇妖,更是即将化龙的蛇妖,老蛇那里压根不存在任何世俗约束,他若是不悦,杀人如同家常便饭。
天上地下,唯有自己便是法!
徐庶暗道,老蛇你可千万不要大开杀戒,不然今天这一遭怕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台上,老蛇神威大展,大杀四方。
台下徐庶提心吊胆,赶紧吩咐手下集结人马,把守四周,随时跑路,更是派了颇有手法的克鲁佐带队,留守城门,随时接应众人出城。
留守士兵一共二十八人,尽数吐血倒地,四周已无敢上之人。
管家此刻战战克克。
老蛇一把抓住管家后颈,把他提了起来。
“还等什么!婚礼继续!”
“哎哎哎,是是是!”
管家哆哆嗦道。
“婚……婚礼继续,夫……夫妻二人,一拜天地!”
声音中夹杂着哭腔。
“给我大点声!不然我打折你全身骨头!”
“是是是……婚!婚礼继续!一拜天地!”
……
一场婚礼一波三折,先有子爵离场空留新娘,再有新娘决然继续婚礼,更有老蛇相助,大闹庆典,替爵成婚,婚礼最终“圆满”结束,只是造成多人重伤,更有现场贵妇晕血昏厥无数,场面几度失控而已。
“不过最后两个人完婚了,结局总归是好的。”
老蛇鼻青脸肿的坐在厅堂内,一脸无语。
徐庶气喘吁吁。
“你知道你这一次冲动影响有多大,我差点就叫克鲁佐攻打城门了。若不是下令及时,控制典礼四周的克鲁佑干掉了几个报信的亲信,子爵的护卫队几千号人就在城外守着,一旦有了闪失,近百号人全得灭在这里!”
“不说你灵力全失,就算你鼎盛之际,你能挡的下来吗?那可是如假包换的子爵正规军,乱箭也能射死你几个来回!”
“是,是,我这不是为了那个小姑娘吗……”
徐庶咬牙切齿,看到老蛇一点也没有悔改的意思,一掌拍在桌子上,却发现桌上摆着克鲁佑的带刺钢盾,然后转过身子,捂着手走了。
“该管管克鲁佑了,盾牌随便乱放……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