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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古庙来客

说话间,一阵节奏轻快的脚步声渐行渐近。

有两人推开大门,两人快步跨进门槛,敏锐地打量着庙里四周。

随后门外又悠然地走进一老一少,老者脸上布满皱纹却又略显清瘦,手持一根银杖,杖头刻有一只金翅古鹏,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

少年身体略胖,面色亲和,耳垂修长,似是一颗未曾出世的海底珍珠,晶莹剔透。只是额头中间偏左有道寸长的金色伤疤,略显狰狞。

这时,开门的两人进门后随手把门带上,和另外两人并排站在老者和少年后边。

这六人服饰相差无几,都是身披绣有黄色缎边的蓝色缎袍。不同的是老者头戴黑巾,少年头戴黑红相间的五叶宝冠,其余四人则是黑色垂穗宽边大圆帽。

夜寒沙等人看不出这行人的来头和道行,默默地站在一边不敢言语。

这时老者呵呵一笑便往上殿的火堆走来,夜寒沙被田珺拉着衣角不自觉地退后一步,黑巾老者就直接停步在怪老头和顾老道对面。

他看看已经结束的棋局,又借着火光看了看上殿四周残破的石像,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转头朝下殿的少年和其他四名男子说了几句夜寒沙不懂的话,少年等人便依次缓步靠近老者,半围在老者身后。

“不知上师不在象雄高山静修,深夜来这偏僻的深山老庙里,有何贵干?”

怪老头看似随意地问了问,语气却显得有些轻藐。

“哦!看来今晚我们是遇到贵人了。老先生好像知道我们从哪里来,想必也知道我们为什么来这里。”

黑巾老者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们来此寻找一位故人,不知道老先生可有他的音讯或者线索,烦请告知一二,在下感激不尽。”

“呵呵,想不到在遥远的象雄也有上师你这样精通我们汉语的人!”

顾老道接口道。

“你从象雄高地而来,想必是来找你的同族之人。不知你要找的故人相貌如何?可是和你一样清瘦高挑,时而面有病容,时而面若桃花,还常常手执一柄黑色双蛇魔杖?”

“不错!正是此人。不知道长可知他的踪迹?烦请告知老夫,定有重谢。”

黑巾黑巾老者虽然说的不卑不亢,不过身后四人听了顾老道的话明显有所悸动。

“踪迹?哼!有他的狗屁蜘丝马迹,我们俩个老不死的还呆在这破庙里干什么。”

怪老头重重地哼了一句后干脆继续啃起他的花子鸡来,恍无旁人。

顾老道似乎已经习惯了怪老头的直脾气,接口对老者说道:

“你要找的人,十七年前和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在这个大殿上喝过一次酒,相谈甚欢,之后便没再见过。那时候这个庙还是完好的,主殿的旁边还有好些错落有致的小殿和堂所。他说这整个庙群都是他一个人修建的,你信么?”

“如果是我,我就信。赫赫。庙的规模很是庞大,一般人很难办到,但并非不能做到。”

“对了,我看这些残垣,这座寺庙应该不是一次性烧毁的吧?”黑巾老者说着用他的金翅银杖敲了敲地面,看似随意地问道。

顾老道没有马上回答,他用余光扫了一下眼前的六个人,少年似乎不会武功,后面四个中年男子武功虽然还不错,但他也并未放在眼里。只是眼前这位清瘦男子,仿佛有股幽灵般的鬼物俯在外身,让人捉摸不透。似乎很平常,但是又给人高深莫测的感觉。

“这个山谷原名云英谷,因为山谷里遍地都是紫云英,因此得名。此谷四面环山,只有东面有个通风出口。受谷风影响,山谷昼夜温差较大,气候干燥,容易引落雷电,又容易产生地火。你要找的族人应该对阵法有相当的研究,不但在谷前的山道上布了迷阵,这些庙宇群落也暗含一些隐秘的阵法,这个阵法定然有避火的功效。”

顾老道边说边站起身子,他身材颇为修长,使得田珺和梅雨栗不得不仰起头来。

“大约十七年前,此谷应该有一场突如其来的大变故,避火密阵也随之被破坏。此后每年都会因为天灾人祸引起火灾,云英谷也因此日渐残破,现在,除了这个主庙,其他楼宇就只有依稀可见的一些残垣断壁了。至于你们寻找的族人,也从那场变故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顾前辈。我能说下我的看法么?”黑巾老者一行人并未注意到夜寒沙,他这一说话倒是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小兄弟有什么不同的见解,不烦说说看。”

顾老道朝夜寒沙微微点了点头,眼神微微扫了一下夜寒沙等人。

“从整个山谷的建筑群落方位来看,我认为此地的主人摆的并非是避火阵,而是九阴蓄火阵。”

“此阵是结合了古八阵图和蓄火法阵演变而来。除了我们现在所在的主殿,左右旁边不同方位另有四座小殿,合称九阴殿。九阴殿下伏九只不同凶兽,用来压制地火。”

“这些庙宇背靠山谷西山,山顶应该有九处人为移来的地泉石眼,用来收集天雷火源,随泉水注入地心深处。刚才道长说此地遍布紫云英,此花花期春季,多生长在山谷潮湿之处,有吸火润土的作用。故而山谷内本应春季繁花似锦,秋季星火燎原,以自然规则而循环,生生不息。”

夜寒沙一开口便有点石破天惊,顾老道、怪老头都很惊讶,田珺张大了嘴巴,梅雨栗投去一股异样的目光。黑巾老者细细打量夜寒沙,默不作声。

夜寒沙继续说道:“此谷应原是无主之地,你们要寻找的人正式看重此谷的特殊环境,用九座寺庙摆下庞大的九阴蓄火阵,传闻此阵是为了诱捕万年火蚕王而设。”

“火蚕王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来也没听说过?”田珺忍不住插口问道。

“这火蚕王,我倒是在一些古籍上有看过。是说‘火蚕王,又名龙精,月直大火,则浴其种’。所谓龙‘欲小则化如蚕蠋,欲大则藏于天下’,所以火蚕王形似蚕,又似龙,也似马。反正没有人见过,谁也说不清楚。”

接话的不是夜寒沙,却是在一旁有所沉思的顾老道。

“前辈说的不错。”

夜寒沙没有注意到黑巾老者一直注视着他,继续说道:“我看此地并没有太多争斗破坏的痕迹,多是雷电和地火引起的自然火灾。也许此地并没有变故,而是摆阵的前辈已经达到目的,离开山谷了吧。”

“达到目的,离开山谷。”老者用食指轻轻抚摸了一下弯鼻,沉思着默念了一遍。

突然他左手一张,变手为爪霎那间凌厉地抓向因为说话稍微靠前的夜寒沙。

突如而来的变化惊呆了夜寒沙等人,来不及任何反应。说那迟,那时快,站在老者对面的一高一矮老头同一时间向老者发难。

顾老道的拂尘快速地卷向老者的左手臂,而怪老头把手腕上的佛滴子震开后向老者瞬间急速弹去。

老者微微一笑,侧身、弯腰,巧妙地躲过拂尘和佛滴子,变爪为指,迅速地在夜寒沙的腰间和腹部点了两下又马上退回原地。

“你对他做了什么!?”

事发突然,梅雨栗和田珺同时惊叫了起来。梅雨栗知道,夜寒沙对师傅肯定很重要,在把他安全地带到画崖之前,绝不能让他有任何闪失。

“有趣,有趣。上了年纪,不服老不行。如今的眼神是大不如前,还需要亲自验证一下。”

黑巾老者看顾老道和怪老头虽然对自己很是警觉和提防,但是并没有其他动作,嘴角轻轻一扬,笑道:

“这位小兄弟身有隐疾,恐怕命不久矣。”

夜寒沙突然被黑巾老者点中气冲和不容**,初时还未觉特别不适。待到大家随老者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时,突觉腹部剧痛,一阵熟悉的痛感从腹中开始弥漫全身,仿佛有颗粒般大小的利刃在经脉里四处乱撞,在冲破各种隔膜后化成很细的气流。

气流忽冷忽热,散到四肢后,又经手掌、肘部、手臂和双脚、腿部、上身后聚集在额头形成一朵状如莲花的黑气。此时的夜寒沙脸部像烈火焚烧一般、眼睛膨胀充血、喉咙痛不吱声。同时四肢和身体逐渐麻木冰冷、脉搏逐渐细弱。

黑巾老者又缓步走了过去,扶起已经跪地的夜寒沙,轻轻拍了两下他的背部。

夜寒沙咳出一口黑血,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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