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自己家乡的小路上,路边花猫拱着背对着旁边的狗炸毛,村口出生快两岁的小孩子在妈妈的搀扶下学步,看见对他来说颇为陌生的亚特斯,好奇的伸着手指指着亚特斯,咿咿呀呀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旁边的妇女也是认识亚特斯,抓着孩子的小手,“那个是哥哥。”语气中满是对孩子的宠溺和爱意,路边晒着太阳的老人们见着久违的身影,也是打起了招呼:“老墨家的小子,回来了啊。”
亚特斯报以微笑,礼貌的回到:“是啊。大爷你最近身体还不错吧。”
“哈哈,你别看我这样子,饭量比你瘦胳膊瘦腿的小娃娃大多了。”
看着周边熟悉又平凡的一切,亚特斯觉得快活。比起学校,这里让他更有归属感。
在乡间的小路上绕了又绕,不远处一间有些破旧的小屋终于是入了他的眼里。
“呼,终于又能看见大叔了,嘿嘿,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在准备晚饭呢。”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天的行程让他饥肠辘辘。
随着步子的加快,他似乎已经闻到了房子里面飘出来了晚饭的香味,有些怀念。可就在他快走到门口时,才发现今天自家似乎来了不少的客人。
“老墨,前两天咱们和你商量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村里的人可都等着您的回话呢。”屋子里面传出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亚特斯对这个声音也是颇为熟悉,应该是村子里面的村长格尔大叔。
说起来,十多年前,大叔带着年幼的亚特斯刚搬来了这个小村子里来生活,人生地不熟的,这个格尔大叔平日里没少帮助他们俩。大叔墨非特靠着自己的铁匠手艺讨生活,不时的打两柄镰刀锄头之类的农具来卖,有时候赶工挤不出时间照顾年幼的亚特斯,也是这个村长大叔把亚特斯带回他自己家去,让他媳妇帮着照顾。
亚特斯听着格尔大叔的声音,也是颇为开心的,想着那些年他们对自己的照顾,心头一热想上去打招呼。
“哎,我也快上了年纪了,没什么精力了,平日了给乡亲们做做农家修修东西倒还行,造枪造刀什么的事情,我还真是干不了了。到现在我也没什么精神头了,一到夜了就犯困,制造武器的事情,格尔你还是找别家吧。”亚特斯站在门外,从墨非特的声音中听出了疲倦。
“哎,我知道你不愿意,可是现在不太平,那雷德摄政王想着办法压榨着咱们平头百姓,咱们不准备点家伙,最后只怕是被他们欺负到死啊。”
“这摄政王想怎么样我还真是没办法,他越来越过分,总会有人来收拾他的,我现在就想着把亚特斯那孩子养大,我好退休养老了”
“好吧,你不愿意我也没办法,我再去别的地方想想办法。”言语中透着些许不甘和无奈,屋内一大队人从门口鱼贯而出。
看着自己即将撞上出来的人群,亚特斯急忙往墙角躲过去。等着不速之客都走远了之后,他才从墙角钻了出来。他在门外揉了揉自己的脸,稍微调整了一下表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开心一点,才推门进去。
“哎,大叔,你在吗?我回来了。”进门亚特斯便大叫了起来。
在听到这声音之后,房间的内屋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推开木门,一个身躯高大的人从门口走了出来,下颚长满了粗犷的络腮胡,两道眉毛也是又长又粗,身高快有一米九了,宽阔的胸膛倒是给人不少安全感。
“回来啦,小子。洗把脸收拾一下,等会就开饭了。”
“今天吃什么啊。”亚特斯一边把毛巾浸到水中,一边探着头出声问道。
“我做了我最喜欢吃的烤鱼和芋头,没你喜欢吃的烤鸡。”
“咦咦。”亚特斯发出呼喊声以示抗议瞪大了眼睛,放下毛巾就朝着墨非特所在的厨房冲了过去。
“哈哈哈哈,吓你的,瞧你那点出息。”墨非特发出了豪爽的大笑,像是要把屋顶掀翻一样。“我估摸着你也快回来了,前两天就买了一只鸡,刚才我就宰了,现在在锅里炖呢。”墨非特一脸恶作剧成功的表情,把亚特斯表情的变化尽收眼底,似乎对于自己这次戏弄亚特斯的成果颇为满意。
满屋子里飘着鸡汤的香味,听着锅里咕咚咕咚鸡汤里面的气泡涌出的声音,他们两个人围在桌旁颇为开心的吃起了饭。
“亚特斯你这学期没挂科吧。”
“呃,当然没有了。”听到这个问题,亚特斯愣了一愣。
“是吗,看样子多亏了凯那孩子的照顾了。“墨非特举起酒杯,灌了一口烈酒,神情颇为享受,但是突然又出声,“你小子要是挂科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他轻轻的敲了敲亚特斯的脑袋以示警告。他心中清楚,亚特斯这这孩子还算聪明,可就是没把心思放在修炼上,不然也不至于年年低分飘过及格线了。
“是是是,我知道了。”轻轻摸了摸自己被敲的地方,亚特斯连着允诺。
看着大叔又比前一年苍老了许多,亚特斯心里还是颇为心疼的,想到自己在学校差劲之极的表现,有点觉得对不起眼前这个人。
“大叔我不在的时候你身体还行吧。”
“嗯,还算不错,没你小子气我,我过得还算开心啊。”
听着墨非特有些揶揄的口气,亚特斯愤然反击:“没你每天打呼噜,我晚上睡得别提多安稳了,还有我们学校的饭菜也比你做的好吃多了。”
“这样啊,你在学校里过的好,我就放心了。”
墨非特突然语气突变,亚特斯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接了,似乎自己说的有些过分了,毕竟墨非特的呼噜声虽然重,他也习惯入睡了,而且他做的饭菜还是很合亚特斯的胃口的。
看着墨非特有些落寞的神情,亚特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你别往心里去啊,我也就那么一说,至少你做的饭还是挺好吃的。”
“哦,所以你现在是在道歉吗?”墨非特又灌了一口酒,声音有些低落。
“呃,差不多吧,我刚才都胡说的。”亚特斯看着墨非特,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语言伤到了眼前粗犷的汉子。
“啊哈哈哈,你还是这么蠢,真是容易上当,啊哈哈。”墨非特端着酒杯,再次爽朗的大笑。
而亚特斯感到头痛,扶着额,在心里碎碎念“可恶啊,又上当了。”诸如此类的话语。
在餐桌的激烈交锋中,亚特斯败下阵来。亚特斯收拾着餐桌上的碗筷,而墨非特走到了后院。
亚特斯家的后院还算大,墨非特在后院开了块地,建了一个房间来作为自己的铁匠铺,是他工作的地方。
“大叔。”亚特斯收拾完跟着墨非特走了出来,有些犹豫的喊住了他。
“嗯?”墨非特回头看着亚特斯。
“那个,那个你有钱吗,能不能给我一点。”
“多少啊?”
“四金币,行吗?”亚特斯有些忐忑,向墨非特开口要钱对来老说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
“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墨非特没有答应,也没用拒绝,很是好奇的看着亚特斯。
“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非做不可,可我又实在是差钱。”
“不会是给小姑娘买东西吧。。”墨非特又打起趣。
“不是啊,我想要变强,所以需要钱。”
“哦,四金币啊,我现在也没这么多,我先想想办法吧,你可别真拿钱去泡小姑娘啊。”
亚特斯被说的很是不好意思。
说到这里,墨非特想起来有位村民拜托他打出一个犁用来耕地,就走进铁匠铺,他点燃了火炉里的柴,右手用力的拉炉架旁的风箱,风一进炉,火焰一下子窜了起来,房间中的温度骤然升高。
墨非特拿着铁放到炉内烧,一边用力的拉动着风箱。此时亚特斯悄然进来,安静地站在一边看。风箱在平缓的节奏中逐渐加速,一下一下往火炉里面灌风,而此时火炉里的火也越烧越旺,火炉之上放着一块渐渐被烧红的铁块。
墨非特一手握着夹子夹起被烧红的铁块放到旁边的大铁墩上,一手拿起硕大的铁锤,一下一下有力的朝着铁器锤击。
不知锤击了多久,墨非特黝黑的脸上也挂上了汗水,聚精会神的盯着变形的铁器,又转身把铁器放到了水槽了,“滋滋”白烟腾起,墨非特一下子坐在了凳子上休息。
亚特斯颇为懂事地递过毛巾,墨非特拿着毛巾仔细的擦了一下自己的脸和脖子,又把脏毛巾递还给亚特斯。
在短暂的休息之后,墨非特又开始捶打那铁器,乒乒乓乓声不绝于耳。
墨非特不知打了多久,亚特斯也不知递了多少次毛巾。最后一次大锤狠狠的落下,又高高的弹起,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犁被打好了。接着墨非特熄了炉,两人相继走出了铁匠铺。
亚特斯安静的走在墨非特的身后,想着今天自己的要求是否太过任性了,毕竟他们两个生活全靠墨非特一人来挣,日子过得算不上富足,因为自己的一个心愿去勉强墨非特,果然自己太自私了吧……
咚一下,亚特斯撞上了前面停下来的墨非特。抬起头,望见墨非特有些黝黑的脸庞上,挂着爽朗的笑,让人觉得心安。
“你知道吗,亚特斯。赚钱不容易,变强更不容易。其实不止这两件事情,想要做好世界时任意一件事情都是困难的。”
“但是我相信你,你想做好的事情,就一定能做好。”墨非特蒲扇大的手盖上了亚特斯的脑袋上,揉乱了亚特斯的头发,“你能找到一条自己想走的路,我作为你的监护人,很高兴,所以放手去做,有我呢。”
亚特斯无声的流下了泪,他拼命的点着头来把自己的脑袋埋得很低,怕被墨非特看到自己脸上挂着的两串晶莹的泪痕。
“当然你要是看上了小姑娘想买东西讨好人家,我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你大叔我还是很开明的,哈哈。”星空下回荡着那豪爽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