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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左眼

原本以为放弃的、停止的,又重整旗鼓开始反抗,撕裂觉得这个小黑球真是有趣极了。当然,这一点点微弱的反抗力度,对他形不成任何的威胁。从手指上传来的震动感,那份活力与新鲜……驱散了他隐藏在心底的害怕。

今天他做了个梦,一个很久没做的梦,梦里有个小男孩拿着一柄粗钝的小刀,蹲在原地瑟瑟发抖,面对城里疯狂的人们,面对那一柄一柄尖刃锋锐的刀,小男孩很害怕……很害怕……因为他的刀即粗钝又细小,要怎么面对城里那一柄柄尖锐的刀。小男孩吓得不敢动,在原地瑟瑟发抖……眼泪不停地的往下流……往下流……身体仿佛在黑暗中往下坠……往下坠……

为了驱走小男孩带来的梦魇,他甚至破天荒的打开了五彩霓虹灯,只是期望这冰冷的铁血宫里不再是静悄悄的。

撕裂仰着头,望着窗外闪烁的霓虹,漆黑的夜仿佛被霓虹占领,眼角留下了一滴混浊的泪花,耳边仿佛响起了一个小男孩欢乐的笑声,在巨福和莲喜的陪伴下……一个欢快的小男孩。

即使在刀界没有星辰也没有日月,但人们仰头的时候,也会回忆起心中的牵绊;即使刀界没有人写诗、写歌,咏颂那一个个柔软的内心,人们仍然拥有属于自己的情感;即使在刀界以刀为尊,人们疯狂追求强大的力量,并且越是强大的人就越是注定要居无定所,但人们心中也总会有一些放不下与寄托。

就算你很渺小,你也拥有属于自己的情感,这是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抹灭的。撕裂陷入了幼时的回忆,回忆里充满了欢快的笑声,那笑声萦绕在耳边,那么近那么垂手可得,只要伸手就能抓住一般。

乔等待望着屏幕上不停闪烁的红光,心底确是越来越冷静,画面里那个怪物仰着头,F1正好对着他的鼻孔,那怪物好像哭了,是眼睛酸涩吧,毕竟那泪花只有一滴。

“这就是人类第一次伟大发现的最终画面吗?”

很多事情充满了无奈,命运里你无法决定开头与结尾,就连过程也不是你可以百分百掌握,所以人生才会有很多不甘。

这时!

屏幕里的画面突然飞快的往前跃进,那个怪物也惊讶的仰下头,画面最终定格在一只湿润的眼珠子上,伴随着一声撕嚎的惨叫。

画面停止了……“明明还有一分钟,为什么停了。”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系统已经开始自动关机,乔等待整个人靠在柔软的椅背上,充满了疲倦,厚重的失落感笼罩着她。

屏幕暗了,几分钟后又亮了,系统提示正在进行局部进化。

“这???”

铁血宫外五彩霓虹梦幻的美丽,深深的吸引着一双双未眠的双眼,铁血宫内明亮的橘黄色灯光下,一个巨大的身体昏倒在地上,地上殷红的鲜血正被大理石地板缓缓的吸收,躲在身体里松散的灵气,被牵引着往左眼汇聚,那里是血迹的源头,这是人类潜意识里对身体的自我修复能力。

时间过去了一夜,黑天过去了,白天出现,铁血宫的五彩霓虹仍在闪烁,引来人们不停地猜测与议论,主流的观点是:撕裂大人要走了,要前往那一重天成为真正的刀者。

一夜过去了,乔等待努力的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牢牢地盯着屏幕上那一行大字。

局部进化?怎么会是局部进化,这怎么可能,虽然早在制造F1生态电脑之初,她就已经给F1定下了几个危机处理功能,那就是自我管理、有限的自我修复、适度进化以及局部学习能力,可是这些的前提都是建立在强大的能源支撑之下,到底F1星那边发生了什么?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可惜系统却仿佛死机一般,一直停留在这个画面,整个人虚弱的仰靠在椅背上,通宵了一夜,早上显得分外的冷,她喃喃自语着:“至少现在看来还有希望。”

铁血宫里,昏倒的撕裂,此刻正有节制的打着呼噜,这个时间原本就是他熟睡的时间,白天很快就过去,闽邦城的黑天再一次到来。

撕裂缓缓地醒转过来,身上与地上的血迹早已消失不见,这是刀界的一个显著特征,那就是地上的魔晶会吸收排放物与废弃物,即使隔着地板也不例外,所以刀界上的人们对于房子里为何会有一间淋浴间以及那些清扫工具感到非常的奇怪,当然不是他们自己建造的,奇怪归奇怪,也没有人会去搭理就是了。

左眼传来一丝冰凉感,令撕裂感觉相当的违和,身为一名刀侍,他知道身体发生了变化,他失去了左眼,意外的他却显得异常的冷静与无所谓,似乎接受了这一个现实。缓缓地睁开眼,刺眼的灯光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的障碍,他呆呆的望着殿顶那熟悉的雕纹,努力的熟悉着只剩一半的视角,他自嘲道:“还真是有趣的怪异感觉。”

伸手摸了下冰凉的左眼,手指上传来的触感正是那小黑球,撕裂此刻说不上什么感觉,只是觉得有趣,在他十几年没有变化的人生里,突然就插进来这么一段有趣的插曲,当然这也仅仅只是插曲,并无法改变什么。对于他这样的废人来说,有没有左眼都是一样的,即使看不清任何事物,只要手能够到那座漂流瓶山就好了,其实每次入睡前,他都期望自己可以就这么一直睡下去,永永远远不要在起来了,因为他没有自杀的勇气,与巨大的体格想比,他常常自嘲自己是个意外的胆小鬼。

“太好了,F1又启动了。”大脑里突然响起一个激动而虚弱的女声,撕裂大感意外,他知道这不是幻听也不是在做梦,这个声音直接从他的大脑里响起。

“奇怪控制系统怎么被删除了?”

“哼,以为这就能难倒本天才美少女吗?”

“看我给你植入全新的控制系统。”

“夭寿,竟然无法植入?”

“搞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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