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非君子?剑君子!
落英之途,经先八云,八云之土。八百里宽长,少城郭。龙脉中集,唯都中可御。行甚缓。意以停,息而行。卜此途凶吉。
卦言:此途有变,命定姻缘,成业助臂,唯诗而已。余叹息:“命定姻缘,是何劫数?”上邪仍无云飘然,气爽天高,起身而行。经一绿洲。便至八云都。
入绿洲中,鸟鸣树间,薄雾悠行,野芳香远,沽沽流声。当是茏木耸云蔽浮日,钟灵造化夺天工,苍茫土原,竟有此绝观!
心有所感,坐一石上,卸负剑,环臂中,鞘身无光,略有暗红斑迹,是血染,自离家时日至今,有寇匪阻路,遇不平事十余次,出剑惩恶。伏尸数人,握柄出流光一束,剑寒铮铮照面。锋如秋水,眸如秋水,人剑隐隐相依。心有所悟。当即舞剑九十式,所知之式尽出。招招收发自如。其中联系,分毫无漏。收式,归鞘,余韵不散。心明了:如此武境,可称登堂入室也。而余心境略不足,疵瑕出于吾心君子之论。
余自幼于学甚劳,才高八斗,乃人中真君子也。但与月教之争,自力难足。必用以下计,阴谋,巧计,挫其势。方时,何称君子乎?一入江湖,恩怨不休。手中不禁紧握。
其感寒凉,手中剑也!豁然。剑,兵之君子者也,百刃之君,所持者具为君子?伪者也。余觉:持剑者,为君子,君子非君子。入江湖,为剑中君子,剑君子也。行尘世,真君子也。至此,剑功方可称登堂入室也。
当即转风水之功,固之道。风意,剑利而快;水柔,剑软而御。风水入武,与尘世之内法未有大异。强人之体魄,增剑之两性尔。余行途悟风水功,只得雏形,甚是寻常。古籍所载,轩人所言,有误?
身法轻灵,行枝梢之上,森罗之隙。至溪上,临溪取水。忽闻左方传有瑟索之音,中间夹淋漓水声。余侧目,觅其源。穷于缓游,便见一潭。潭清且浅,下不见有游鱼,池底洁无草蔓,平无棱石,光向磨镜,中一女子沐浴,秀发如云垂下,凤眼上挑却寥无媚意,朱唇贝齿,笔画黛眉,琼鼻玉耳,不可方物,其身段妖娆无比,肤比白玉。可诗云:浅笑倾城双无绝,玉骨清风醉浮生。
观此一眼,便如看尽世间芳华!余滞目难移。
其女有所觉,侧转螓首,见余其面生红晕。掌击清潭,口中娇叱,一时激起千层叠浪,遮余目野。浪及自身,方回神。万水潸身,如入水方出,澉淳不止。浪息,人无踪影,潭归静汀。唯岸有浸水,余染淋漓尔。
余抚湿发于耳后,舜华一笑,继行八云。
暂流十息,余方立之处,一袭青衣乍现,望余无言。
(六)傲公子,乾公子。
八云都城,四方布置,以土砌骨,浇铁筑墙。形如巨虎伏寐。开原一片坦途,无可隐体处。地中一楼如金漆雕镂,折阳入目。城外便见。乃凌烟阁,诗云:游侠不没凌云志,掌锁烟穹心锁空。
余步入城内,街旁商贩熙攘。记余之功成,重在推演守阵。身随材料非弥。支不足,购置以用财。身只几贯孔方。寻财得之道,长之卜卦尔。
行市买布幡,笔书八字:天机难测,唯我可测。其之狂妄无二。持行游街,步履渐稳,神色泰然。一如下山道人也。
方时城中并无卦者,余心奇,不知为何。
至一地安然,立幡倚副。盘膝而坐。闭目修功,静待客来。
已然夕阳愈斜,卜卦三次,尽是寻常人家。收钱财六贯。正欲卷铺而离席,一人步于摊前。笑言:“小友可测天机?”
余并未抬头:“天机可测,天机难言。人非天人,当受天谴。”动作不止。
其人大笑:“小友果真宗师也!”附身,压一锭金黄在地。余放目。此人剑眉星目,面如冠玉。一身金缕袭光衣,腰挎折扇。长发未束,亦难掩不可一世之傲气。
“卜命数?”余言。
“呃。”其人答顿。
“已至。”余心有所感。
“何物?”其人惊诧,指攀扇柄。
“是友非敌。”余笑言。
“非也,非也。”其人手松垂。
当即立身。后所民宅上,一人执扇轻摇,与前人恍若一人。一袭金缕。唯一差池,即是后人束冠,神色恬淡。
天下出世之秀,得人归整。便是:斋化青聆雨,独孤十二剑。沈机玉,凌空舞。笑傲乾坤天自在,秋染花糜洛伤人。风水不见,阴阳超然。
面前两者。身着金衣,身随折扇,若即若离。赫然是此列中之两。笑傲乾坤:傲公子,乾公子。前者,傲气凛然。后者,掌中乾坤。
两人来八云之国,所为何事?虑不知,当夜测八云之情。
乾公子一跃而下,身如飞燕。经傲,眼冇斜。余前身,掷金两锭。淡言:“小友可测吾之命也?”
傲伸手凭阻:“竖子!安明先来后到之理?”
乾摇扇,收之指地金黄:“愚钝,可晓价高者得之意?”
傲哑言。手索身上,再无银钱。如此贵者,自有下人携财。
傲叹息:“罢哉。”复视余:“前卦不算,可后测之于我?”开扇,风动发飘。
“可。”余言。一锭黄金重足数两,直纹银百两。余之小演,怎直此价也。
“测命数?”
“测姻缘。”乾公子轻言,面生红晕。
余呆滞:何许佳人可得此英豪之心也?遂醒,当即演算。闭目。十指措,扎,切数息。
“暂无姻缘。”睁目,无奈出言。
“当真?当真,无缘。”乾自语,神色黯然。“小友一日三测,皆灵。此卦不假,吾命有缺。”身形飘忽,向凌烟阁去。
余笑:此人竟一日观吾卦真假。痴心竟如此。
当想,略有不对:乾公子为何向凌烟阁去?为何城中只吾一人卜卦?
傲上前,思绪断。其面带喜色。
余心叹息:缘何欣喜如斯,溢于言表?喜从何来?
“测命数?”
“测姻缘。”
余复呆滞,当明:两者所求为之一人尔!
轶文:《此成诗尊》
错了,错了,都错了?
无过,无过,吾便无过?
梦中妖娆轻舞,醒却一捧尘土。
观残垣断壁把时光回溯,见零落碎瓦待千年怀古。
履步,万里朝夕,怎惧漫漫黄沙路。
回首,举世皆寂,沧海变迁此时孤。
笑若天下齐舞,忽忆梦里凄楚。
眼前人,珍!珍!珍!
心中忧,休!休!休!
伸素手,否!否!否!
只记一泓秋水,若眸!若愁!
蒹葭晞曦顺水流,若得佳人,今几何求?
再踏山水觅杳迹,势必说留,赠锦红绸。
汝已盘发,万年不曾伤感今时却发。
也罢,夫若另寻欢。
吾便脚踏苍穹掌青锋,杀净天下负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