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语花香,碧水青山。
一座孤山上,有一座孤村。
孤村里安静祥和,有一个孩子,拿着树枝走来走去,自顾自己的玩。其他的孩子都围在一起,时不时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
六年前,一次村长外出采药,再回来的时候,他抱着一个小孩,拖着一个男人。
那个小孩就是拿着树枝那位,因为他抱回来的时候没有哭,反而一直在笑,所以大家给他取了个乳名叫笑笑。
匆匆过去了六年,笑笑已经到处跑了。
但是很奇怪的是,他从来没有开口说过话,大家都以为他是不会说话。村里的孩子们纷纷都下意识的对这个外来的又奇怪的小孩敬而远之。
这些还算好的,更有甚者经常围在一起欺负他。他从来不哭,每次有人欺负他,他还笑,惹得那些孩子们更加厌恶他。
唯独有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他叫二狗子。算是这个村子里的小孩子中的一个孩子王。
他很可怜这个孩子,知道他无父无母,只有一个自称仆人的男子陪伴他。
经常,他都会找笑笑玩,给他讲故事,传八卦。
很多孩子都怕他,但是在他的威压之下都不得不陪着笑笑一起,然而每次二狗子不在,他们就会变成另一幅嘴脸欺负笑笑。
村长和那个自称仆人的人经常挨家挨户警告,然而并没有什么用。该欺负的还是欺负,打也打过,骂也骂过,这些孩子就是不喜欢笑笑,就是喜欢欺负他。
而笑笑呢?每天都还是笑着,从来没有听他说过一句话。
村长医术很高,可是却查不出原因。笑笑不傻,相反还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而且他蹦蹦跳跳的,也查不出什么毛病。
笑笑什么都好,而且乐观开朗,开朗的甚至有点过头。
每当别人问他话,他就会傻乎乎的看着对方,不停地笑,所以其他人都认为他应该叫傻蛋。
他的仆人叫阿成,六年来一直都陪伴在他身边,对他万般呵护。哪怕是他受了一点点委屈都会拼命去找别人理论。
村里的人对他并不是很好,一开始还会教训自家的娃,可是次数多了以后,他们也就只会陪着笑脸,事后什么也不作为。
笑笑画了一条直线,一条很长的直线。他自顾自的走在那条直线上,摇摇晃晃的。
阿成在后面偷偷地看着他,生怕别人再欺负他。
村长走在他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
“阿成啊,算了吧,汉子们都准备好要去打猎了。你看,孩子嘛,就算被欺负了也不会伤到哪里去,别看他们小,其实都有分寸的。我们走吧!”
他语重心长的劝告着阿成,实际上心里也颇为不好受。
他很喜欢笑笑这个孩子,每当看到他都会很开心。每次笑笑被人欺负,他也很难过。
可是,时间长了,他也只好无奈的接受这个事实。
村里的人说过很多次要把阿成和笑笑赶出村子,就像大妞子那样。
村长怎么说都不同意,阿成身上的伤没有好,虽说可以跟汉子们一起打猎去了,但是只要自己不在身边,随时都会出现问题。
因为这件事他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在笑笑被欺负的问题上次数多了,他也不好再多管了。
其他村民们总说,孩子们玩玩闹闹的有什么关系,小的时候谁没被打过?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阿成回头看了一眼村长,目光深邃。半晌之后,他才闭上了眼睛,拿起了一根大棒子随着村长离开。
离开之际,他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看着笑笑。
笑笑还是那开心的样子,孩子们也没有欺负他。正好这个时候二狗子也来了,阿成的心才算是放下。
“笑笑,又在玩走直线的游戏呢?”
二狗子笑着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块小石子时不时的晃动,其他的孩子看到以后纷纷唯唯诺诺的缓步走向前。
笑笑看到他以后从直线上走过来,拉着他的手指了指那条直线。
“你是要跟我一起玩吗?”二狗子看了看笑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说道。
笑笑点了点头,露出了纯真无邪。
“哈哈哈,好好好。”二狗子回以微笑,随后转身冲着其余的孩子们低沉:“你们听见了吗?”
其余的孩子忙不迭的点头,他们太害怕这个二狗子了。
二狗子才十几岁,在孩子里面不是最大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有超人的力气。
孩子们联合起来都不一定打得过他,所以才对他又敬又怕。
在这些小孩子们的群体也都是强者之上,谁的拳头硬,谁说的话管用。
只见他们加快了速度,排成一列。其中有一个也走在二狗子的指挥下,拿起一根树枝,将笑笑画的线延长。
这个线已经不算是直线了,围成一个圈。笑笑看到以后还是很开心,排在第一个慢慢的走。
二狗子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着跟着他的节奏,其余的孩子不得已,只能有样学样的跟他玩这个无聊的游戏。
他们走啊走,笑笑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一样,怎么也不会累。
可是时间长了孩子们包括二狗子都感到疲乏,一个时辰以后,二狗子小心翼翼的凑到笑笑的耳边轻声问道:
“笑笑,我们歇一歇,听我讲故事好不好?”
笑笑闻言,立刻停下来转过身子鼓动着肉嘟嘟的小手。看他的眼神满怀期待。
二狗子嘴巴一咧,便回头示意所有人坐下,围成一个圈。笑笑坐在他身边,只有他站着,手舞足蹈的讲故事。
所有的孩子都如痴如醉,他们都很喜欢听二狗子讲故事,二狗子总是有说不完的故事,还有八卦。
这也是他能当孩子王的一个重要原因。
时间一晃,日过西山。
外出打猎的汉子们都要回来了,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冒着饭菜的清香。
妇人们都开始出来叫自家的孩子吃饭,来的时候很多都会不经意的用一种厌恶的眼神看了一眼笑笑,又看了一眼二狗子。
二狗子不在乎,笑笑更是用笑容面对。
很快,就只剩他们两个人。二狗子润了润嗓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又把手搭在笑笑的肩膀上。
“笑笑,该回去吃饭了吧,大妞子姨应该送饭来了,那我也回去了!”
笑笑紧紧地拉着他的衣角不放,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他摇头。
看他小脸肉嘟嘟的,一副可怜的样子,二狗子连忙笑着说道:“我知道,你是想让我跟你一起去吃。你放心吧,我有吃的,不要担心我!”
说罢,他很快松开笑笑的手,走远了。
与此同时,大妞子已经到了村外,走在一起的是那些打猎的汉子们。
不过,只有阿成和村长跟大妞子走在一起,其他人都下意识的敬而远之。
“笑笑,吃饭了!”
看的笑笑,大妞子将手里的篓举了举,笑笑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跑过去。
进了村大家都开始分道扬镳了,笑笑四个人便都去了村长家里。
四个人享受着大妞子烧的好菜,吃饭的时候,他们都还不放弃的想逗笑笑说话,可是结果都是失败。
几次以后就结束了,这是每天吃饭的时候一定会进行的步骤,从笑笑到了应该开口说话的年纪就一直如此。
每次没有成功的遗憾,在看到笑笑那笑起来肉嘟嘟的脸,都会忘记一切烦恼。
时光一晃,又到了雨季。
每当雨季来临,笑笑都会到大妞子的家里去玩,而且,笑笑很不愿意阿成陪他。
所以从三年前开始,阿成每到雨季要来的时候,将笑笑送到大妞子家里,自己每天搬着一张椅子,沉默的看着窗外。
村长每当这个时候都会失踪,据他说雨季的时候山上的草药都会冒出来,那时候草药的药性是最强的。
雨不停地洒落在大地上,滋养着生命。
村子里的汉子们也就这个时候不用出去打猎,趁着这段时间,男人将肉都腌好,女人就会把兽皮缝好给汉子们做衣服。
大妞子上交的布平均分到每一家就少了,一般都是用来做洗澡布和抹布的,能做衣服的一年最多一到两件。
孩子们也会趁着这段时间听家里大人的教诲,汉子们都会督促男孩子们学习一些打猎的技巧。
至于女孩子们嘛当然是趁着这段时间学学女孩子们做的事。
家家户户都待在家里,享受着一年中最清闲的时光。
阿成独自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那接连不断,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的雨,一脸哀怨之色。
“主人,不知道你们在天国安好?”
忧色正浓,他缓缓地站起来,从桌子上拿起一只笔,龙飞凤舞的在纸上写着:
辗转六载,连绵雨奈何我心忧。
悠悠万年,乾坤崩天道不可求。
几个不算很漂亮的字在白纸上格外明显,阿成看着它,眼角闪烁着晶莹。
他的眉,锁得很紧。他的嘴,闭的很牢。酒窝躺在一个看上去三四十岁的男人的脸颊上,看起来不是很协调。
目露惆怅,他微微抬头。
外面的雨始终未停,已经有一阵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