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走回小屋。
三眼獒在门口已经等的心急如焚,见到二人回来,立刻冲上去仔细观察他们的表情。
淡淡的忧伤始终抹去不掉,眼角中偶尔在光的折射下隐隐发亮的泪若隐若现。
它很聪明,知道这个时候不该让他们心烦。静静地跟随在他们后面,额头上的眼珠子偶尔微微睁开一些。
柳天走在前头,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这个自己从小熟悉的房屋,将门窗之类的好好地锁起来。
最后望了一眼这边田野中还未成熟的庄稼,他熟练地走到一个地方,捡起那里的肥料等。
最后一次给这些庄稼们施肥,他还记得,以前经常会和阿成来这里玩上半天,跟着大妞子。
大妞子手把手的叫他施肥,一晃眼,物是人非。
结束之后,他们走了。柳天知道,不用多久其他的村民们会有人来继承这些事的。
总是会有人有理由将村里弱势的人派来做这谁都不喜欢做的事,大妞子当初被赶来,也只有她是乐意的。
她来自何处没人知道,村民们也不喜欢她,就像不喜欢柳天他们一样。
山里有一条大路,这条大路连通着外界。
这条路崎岖坎坷,非常不好走。而且这条路有一个特点,只能出而不能进,如果光靠徒步的话,只有出去的分。
一旦出去,这条路就会消失,没人可以找到这条回去的路。
多少年来,小山村中也有过几个人出去,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不知道他们是迷恋上了外面的花花世界,还是因为没有能力再回来。更多的,只怕是后面的一种。
路不好走,他们磕磕绊绊的。尽管他们有着比之常人更强壮的身子,却也差点败给了这里的环境。
就连三眼獒也一阵一阵低吼。
在行走了一段路的时候,柳天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立刻回头看了一眼三眼獒,目光深沉、严肃。
三眼獒被这冷不丁的注视弄得心里有点惶恐,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露出委屈之色。
就连二狗子也皱了皱眉头,表示不解。
只见柳天半蹲下来,抚摸着三眼獒的柔顺的毛发。突然开口,淡淡的说道:“三眼,你生于大山,乃是山中天生天长的灵兽,我带你走,没有征求你的意见。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决定吧!”
先前,他一直沉浸在诸多的悲伤中。如今,他心思稍稍捋的有些清楚了,才想到三眼獒的事。
三眼獒稍稍松了一口气,目光炯炯的看着柳天,给了他一个坚定地眼神,表示他愿意。
二狗子一听这件事瞬间笑道:“笑笑啊,你,,,哈哈,三眼獒一直跟着你,你还要问这个问题吗?”
柳天则不是这么想,三眼獒的态度是一方面,自己问不问又是一方面。三眼獒很难认主,一旦认了终生不会背叛。
但是,柳天这看似多余的问题,让它心中多了一丝温暖。它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不知不觉中,它又一次点头。柳天见状深感满意,只见他嘟囔一句:“这里的路不太好走啊!”
突然间,面前的那些枯藤,花草之类的全部都给他们让开了一条路。
二狗子和三眼獒着实心惊,唯有柳天没有,他已经习惯了。
于是,在草木的避让顺便指引之下,后来的路他们走的不那么难,没过多久就下山了。
在他们下山的那一刻,山中的草木纷纷摇摆,似乎是在送行。这奇异的景象却并没有让他们看见。
山下是一个平坦的道路,前头没有什么集市。只有一条宽广的泥土路,和与山上不一样的天空。
二人一兽纷纷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所有的烦恼都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
路上偶尔有人走过,或者天上偶尔会有掠过的飞剑之类。
尤其是抬头看天,那些从头顶上掠过的飞剑让柳天大为惊叹:“二狗子哥,你看见了吗?他们在飞啊!”
飞剑上有人,看到这二人一兽的时候不禁嘲笑他们土包子,甚至对三眼獒也没有什么青睐。
眼下的柳天和二狗子着装却是简朴,他们身上穿的都是大妞子一针一线缝制的,在村里面算是最好的衣服。
但是来到了这外界,像他们这样朴素的人,着实不多。
在柳天惊叹飞剑和上面的人的时候,二狗子却不屑的说道:“这算什么,他们这种还需要飞剑才能飞行的不过都是些炼气期之辈,比我们强不了多少!”
闻言,柳天目光露出炽热,双眼有神的闪动充满幻想:“二狗子哥,我们以后会不会可以像他们一样在天上飞啊!”
二狗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手紧紧地握住衣服中那不明显的书痕:“相信我,会的!!”
“咕咕...”
在二狗子认真严肃之时,柳天的肚子突然传来一阵破坏气氛的声音。
二狗子一愣,看了柳天一眼。柳天将手放在后脑勺上,尴尬的笑道:“干粮都吃光了,我饿...”
“哈哈哈哈,好,我们去吃东西!”二狗子忍俊不禁的笑道,随即指了指前方若隐若现的房屋。
柳天摸了摸肚子,对二狗子的话不解:“二狗子哥,我们在外面又没有认识的人,谁给我们做东西吃啊,这附近咋都没有什么野兽呢?”
他从来没有来过外界,也没有听说过外界的事。不知道在外界有饭馆有客栈。
从下山的时候他就一直观察,没有看到什么野兽。肚子早就饥饿难忍。
二狗子仿佛对这山下的生活有一定的了解,摸摸口袋中有个有棱有角的东西,拍了拍柳天的肩膀:“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你饿肚子!”
这句话深深地把柳天打动,直到多少年以后,柳天再想起来这句话,心心念念总会想起这个人。。
当时的柳天听到的时候,当即咧开嘴笑嘻嘻的跟着二狗子走到前方那热闹的地方。
天空上,有一男一女一直跟在他们上面,躲在云层中。
男的看起来六十岁上下,很精神,仙风道骨。
女的是一个老妪,仿佛更加德高望重,连那个仙风道骨的男的也要对她礼敬有加。
老妪一直在点头,似乎很欣赏这两个人。只见她笑着对身边的那人说道:“易从长老,你看这两个小家伙怎么样?”
易从长老深深点了点头,眼神中的赞赏很是浓厚。只见他连声道:“不错,不错,而且心思很纯,我看他们不错!”
他的评价很高,老妪闻之笑而不语。
与此同时,柳天和二狗子已经来到了刚才远远地看到的房屋这边。
这是一个小镇,名为青石镇。
刚靠近这里,柳天的肚子已经咕咕的叫个不停,尤其是看到街上好多吃的,他看的眼馋,口水往肚子里吞。
二狗子摸摸口袋,看了一眼身边一个略微高档的饭馆,上面写着天香客。
从里面可以闻到饭菜特别香,于是他一咬牙:“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柳天立刻兴冲冲的跟在二狗子后面,刚走到一半,他突然拉着二狗子停下:“我们这样去别人家里不好吧,而且他家好大好华丽,比村里最好的房子还要好百倍!”
二狗子哭笑不得,他在书上看到过,这是一个叫饭馆的地方,专门给人吃饭的。
于是他解释了一番,柳天才恍然大悟的进去。
其实柳天以前也听阿成讲过一些关于外界的事,但毕竟只是听说,也没有真正的见过,所以他也就没有在意。
被二狗子这么一提点,他突然想到了。只是问题又来了,他拉着二狗子的衣袖,悄悄问道:“那你有没有钱啊,听说在这里吃饭要用一种叫钱的东西。”
二狗子拍了拍口袋,挺直胸膛给了柳天一个放心的表情。
二人这才进去,小厮看到他们二人立刻往外面赶:“去去去,你们两个小鬼一边去,还有这条狗,都走开,别打扰我们做生意!”
小厮的态度是二人所料未及的,见被驱赶二狗子大怒:“你们怎么回事,饭馆不是专门给别人吃饭的吗?”
“就是啊,你们怎么这么不讲理呢!”柳天也有点不高兴,看着边上来来往往的人,有些人进去,有些人停下里看热闹。
尤其是看到有人进去被其他小厮热情的招待,柳天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为什么赶我们走,我们没有惹你吧!”
他理直气壮,稚嫩的脸上嘴巴紧闭着。
小厮看二人这般,却嘲笑着:“就你们两个小叫花子,吃什么饭,呐,给你们两一人一个馒头,走吧!”
柳天不明所以,看到手中的馒头,上面还有一股香甜,什么气都瞬间消失:“谢谢。”
二狗子拉扯了他一下,瞪了他一眼:“干什么呢?他把我们当叫花子看不起我们,你还谢谢他!”
柳天一愣,咬了一口馒头不解的问道:“啥是叫花子啊~~~”
还未等二狗子回答,一男一女突然缓缓走来冷冷的看了小厮一眼:“你们打开门做生意怎么还有这种事?”
看到他们以后,小厮立刻慌乱起来。
“上仙....我....我..不知道你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二人正是刚才在半空中偷偷看他们的人,只见他们笑着看了二人一眼:“走,两位小兄弟,还有这个狗兄弟,我们一起进去吧~~~”
随即,他们冷冷的看了一眼那个小厮,小厮额头上冒着冷汗,连忙伸出手恭恭敬敬的请他们进去。
看热闹的人纷纷唏嘘不已,柳天和二狗子便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进去了。二狗子还不忘瞪一眼那个小厮,拍了拍自己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