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赌气般的往外跑,只是帝宫的地形本就繁杂,打她出生开始,便从没有自己外出过。每个月都有三次出去的机会,但都是柳叶亲自带着的。现在莫说是在外面闯荡了,就连这帝宫她都出不去!小家伙急得眼眶都红了,但还是不愿意回去向小奴认错。为什么她没有父亲,为什么她没有名字?为什么娘亲总是对她很疏远?
想着想着眼底就泛起了小泪花,只是左不过几分钟而已,她便用袖子拭干了眼泪。两条小短腿又开始左右晃动了起来,走过一处便做一个记号。
“主母,真的不需要把小主子带回来吗?”柳叶在帝宫转了几圈,好不容易看到了小主子,还是那幕哭丧着脸的表情,碍于小奴的指令她也不好私下就把小主子带回去。只是想了想还是于心不忍,便来找小奴,想劝劝。
“小主子还是个孩子,总是难理解我们现在所背负的东西,长大便好了。若是主子在,恐怕也会极其宠爱小主子的。”白朔微叹着,小心翼翼的往小奴那儿瞥了眼。柳叶则是瞪了他一眼,好好的为什么要提起主子?他们之中最伤心的便是主母了。
要说白朔怎么来的,适才办完了事,回来复命,在门口碰上了柳叶,便一同进来了。
白朔耸了耸肩,他又何尝不知道,只是他们这般刻意避忌,不去提主子,也未必让小奴心里好受。何况,他也觉得主子健在,终有一天会回来。他提,不是在小奴的伤口上撒盐,他只是想提醒她,主子对待小主子定当是疼爱有加的,小奴不必把她逼得这般紧,也不必把自己逼到墙角,主子一定会回来,而她,真的没必要这样累。这么些年,从未开怀大笑过,也从来没在人前提过帝天胥的事,只是一心把帝宫的事料理得妥帖,把窑河整治成现在这般的光景。
小奴却是笑了笑,不以为意的模样,“住了六年,若是还走不出帝宫,那也实在不像我与他的孩子。”
她又何曾不想给她个名字,她又合曾不想给她个父亲,只是帝天胥一日未归,这个家便算不得完整,她的心也永远无法被填补。不过,现在的一切也不是她有意要对这孩子冷漠。碍于情势,他们自身恐都难保,若这孩子始终只是孩子心性,那遇事后又将如何自处?她总得比别人多一份心眼,比别的孩子更成熟些。纵然心疼,但这才是她现在最合适的生存方式……
“可是这帝宫地形繁杂,就算是智商正常的成年人也未必能顺利走出去,又何况是这样一个孩子呢?这跟住多久没有关系吧。”
小奴瞧了他一眼,一双眸子还是很美,只是比起六年前还多了份凌厉。“我相信她可以,难不成你们还不相信帝天胥的基因?”
一句话便将两人给堵了。
看着两人的模样,小奴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你们既然这么关心她现在的状态,不如一起看看?”
说着,小奴从柜子中取来了一面镜子,外形很正常,她又从一旁取来了一柄小刀,随意在指尖一划,滴在了镜面上。
镜面瞬时就出现了一幅画面,正是他们讨论的小家伙。
两条小短腿摇摇晃晃的在走着,初春而已,头发已经被汗水给打湿了。一路上都在做着标记,石头若是被磨平了,也不浪费时间,随意探勘周围,再找了坚韧的石头在上头刻着字。看起来虽然已是疲惫不堪了,但也丝毫没有要放弃的念头,执着的向前。
小奴看得还算淡定,只是视线不怎么好,毕竟那两人早已是快凑到镜子前了。虽不知道小奴就是从哪里得来的宝物,但眼下明显是这位小主子最重要。
小家伙好不容易因为标记而没有迷失方向,可最后还是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敲门声突然响起。
柳叶立刻去开了门,小奴也顺势把镜子收了起来。
“娘亲!”这一次依旧是糯糯的声音,比之刚才那白嫩模样不知要狼狈多少了。只是这一次小奴选择了任由她抱着,眼神中满是宠溺,却也没让她瞧见。
温存了一会儿,小奴用绢帕为她擦了擦脸,看着她花脸猫的模样,不由笑了笑,“你是怎么寻到这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