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先生教了一个新的课题“天命”,这是昨天先生说要提问的。
“天命是什么?”先生的声音如同平常一样。
但是这个问题让这群连一个虚境都还不是的少年们都有些无言,并不是太难,而是古往今来,对这个问题的探索实在太多,实在不好回答,因为这是修行者最永恒的命题。
先生又问了一遍,所有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让大家思考了一段时间后,易均站了起来。
他答道:“天命就是世界的道理,就是天道,万物生存毁灭的法则,它至高无上,是我们修行之人永远攀登的方向。天命乃是天之命运,万事万物都被包括在内。”
这种回答是最正统的答案,易均师从搬山剑圣,都是最正统的修行武者,先生没有针对易均的回答说些什么,又接着问他,“那你怎么看天命?”
易均不假思索的答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他用上古圣贤的话回答道。
先生点点头,让他坐下。
又问了几个弟子,他们的回答都和易均差不多。
先生问郝小小,“小小觉得呢?”
郝小小歪着脑袋想了想:“天命无常,只有不断探索才能认识它,顺应它,最终掌握它!”
先生笑了笑,“掌握自身的命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至少要能达到合道圣境平等的对待规则方能开始!这是一条艰难的路啊!”
他让小小坐下。
“候风,你怎么看?”最终还是问到了候风。
候风站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他曾经也问过师父无剑神同样的问题,无剑神是这样回答的,“哪有什么天命,天道,这些都是虚妄的定义!世界是什么样子的,等你强大起来再看,也就是那样,大概和路边的树一样,没啥特殊的!”
但是候风可不敢这样说,无剑神的认知他无法理解,想要理解,大概和先生对郝小小说的那样,至少要到圣境才有最开始的资格。
他茫然的摇摇头,“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想到哪里就说哪里”先生还继续问他。
候风想了想,到自己小时候,想到爷爷死的时候,想到自己艰难的生活在山里,想到自己遇到了师父。
曾经他以为自己很不幸福,因为他从小就没有父母,但后来他又不这么想了,因为他比别人有了一个最疼爱他的爷爷。但是爷爷去世的时候,他又觉得上天太不公平,让他后来孤苦伶仃的艰难的生活在大山里。
可是后来他遇到了师父,学到了他曾经梦寐以求的武功,这才了解到,走出了山林,来到了人多的地方,才发现,原来世上的不幸福实在太多。
他不知道是否有天命,天命对于他是好,或者不好,还是有的时候好一点,另外的时候不好。
他确定的是,师父无剑神应该说对了,天命就是虚的,也许糊里糊涂的老天自己也不知道。好人最后有没有好报,坏人就会有坏的下场?根本不见得,就连师父无剑神也没有掌握天命,他可是曾经的世上最强啊。
候风最后答道;“我还是不知道天是什么,我只知道自己是什么,要去做什么,这是可以确定的!”
先生也没有说什么,他让候风像之前的同学一般,坐下去。
“你们不知道天命是什么,上古圣贤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去告诉你天命到底是什么。”
先生最后这样说。
看着学生们有些意外,他又说,“但是我可以给你们一个参考,天道自然,天命有常,制天命而用之!”
他深深的看了看他的学生,最后说了一句,“人定胜天!人与天斗,其乐无穷也!你们勇敢的去探索它,最终会得到自己的看法。”
。。
幽暗的空间只有一些滴答的响,听起来不是水声,沉闷的撞击声中激荡起淡淡的腥气,原来那是鲜血在流淌。鲜血随着繁杂难懂纹刻在石壁墙的凹槽慢慢滑到四周,那是腥气最浓烈的边缘,最黑暗的地方。
这些鲜血不同于一般,而是有些半透明的光辉一颗颗的闪烁,若是有修行者在此,就能辨认出这是天地间最难得最纯粹圣洁的能量,因为这种能量世上有能与之匹敌的,却不能有如此玄奥凝练,因为这是武道圣力,这就是万千年来无数武道修行者最向往的力量。
从四周这些黑暗边缘往光亮的地方移动,巨大的石台倒立在石窟中央。四根冰冷的铁链从石洞上空看不见的地方延伸到下方,尽头处一个紧闭双目的老者,安静的坐在当中。
他浑身没有一点肉,铁链前方四个尖利渗人的倒钩把他从前到后的串了起来,犹如大街上肉铺前方悬挂的猪皮。
他瘦的只剩一张皮了。
即使是这样,也能看到,虽然微小确绵延不绝的带着光亮的血,依然从他的身体中慢慢淌出……不知道还能流多久。
老人闭着双眼,看似非常平静淡定,双手还在结印,与平常修炼一般的姿势,如此恐怖的阵势囚禁着他,如此看来,不是一般人的老人自然有契知身份的气度。
这是世上最与世隔绝的牢笼,贯穿琵琶骨的铁链是取自黑海石中的寒铁制成,这种寒铁从远古王朝就被利用,专门囚禁最恐怖的修行者,只是没记载过有这么粗大的链条。
一股一股的渊博的精气从老人身躯中抽离,顺着巨大的黑海铁链消失不见,无尽的血水被掠夺,老人的面色如常。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这个老人必然更恐怖。
整个空间寂静无声,若不是偶尔还能透过褴褛的衣衫,看见长久一次起伏的的腹部,告诉这块被世间隔绝的元气,这具躯体的主人还活着。今天似乎有些不同。
老人一直紧闭的双眼开始颤动起来,直到前下方的黑暗中传来一些极其轻微的响动,这种声音虽然微弱到听不见,但对于许多年来死寂的囚洞来说,不亚于惊雷。
没人知道他已经被囚禁了很多年,这种能囚禁他这样的圣境的力量,怎么会让别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