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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罗生门

远远望见无戒城门,莫邪勒住骆驼的缰绳,不再前行。

莫邪低头沉思:从西域一路行来,到处都有妖精和地仙留下的痕迹,看来三界的争夺战已经是一触即发了,只是,怎么还不见那个人的出现呢?

百年一轮的“飞升日”已近在眼前,也难怪会让三界沸腾起来,“白日升仙”的诱惑恐怕谁也难以抵挡,要找齐六样进阶法宝更是难上加难。现在的局势,还是三分天下:“彭祖元丹”已有着落,是在人类的手中;“木兰珠”在地仙手里;妖精也保管着“凤凰血”;那么只剩下“龙衣”“麒麟角”和“血莲花”不知所踪了。

点了点头,莫邪微笑着,既然理清了思路,那么事情就都好办了。要找“龙衣”和“血莲花”必定要上一趟昆仑山,但如果在此之前找到了那个人,那么或许就不用这样麻烦了。

拍了拍坐骑的头,莫邪靠着骆驼庞大的身躯躺了下来。遥遥望着无戒城门,心中不由感到一丝凄凉。看那无戒城虽是低墙土瓦、灯火通明,其实却是掩不住的戒备森严。沿着城墙看去,每隔一段必然是有金色的记号,那是“鬼符”的反光,没有道行的妖精和地仙想要进城,不是那么容易的。整座城市据说城外的人白天是看不见的,想想不过是用高明的法术编织的结界而已吧。但沙漠中的旅人们说起“无戒城”来还是带有着一丝虔诚和恐惧的。

现在已近午夜,迦蓝指法构造的结界精美无比,将莫邪和她的骆驼温柔的包裹,保证不受结界外寒冷沙漠的影响。透明的结界层,将天空中闪烁的繁星映入眼帘,莫邪看着星空,逐渐睡去。

一双明亮的眼睛正含笑看着自己,莫邪猛的坐起,见天已大亮,结界已被破,骆驼和行李都还在,只是身旁站着一个蓝衫人正上下打量。

“你是谁?”

“唔,该我问你啊。敢在沙漠里睡觉,胆子倒不小。”蓝衫人好整以暇。

莫邪皱眉:“是你破了我的结界么?”

蓝衫人疑惑道:“结界?什么结界?”

见对方并不明白,莫邪暗自松了口气:“没什么。”说完,站起身来,整理好行李,跨上骆驼,向无戒城走去。

“喂,喂,你去哪里?”蓝衫人见状,向莫邪嚷嚷道。

指着前方,莫邪刚想说“进城”却猛然发现整座“无戒城”真的已经消失了!就在眼前啊,怎么会不见了?!本来以为只是小小的法术把戏,现在看来,似乎自己太低估对手了。不由为昨天不愿进城过夜有丝懊悔。

看着莫邪目瞪口呆的模样,蓝衫人好笑道:“怎么?想找‘鬼城’?”

吟游诗人都将“无戒城”叫作“鬼城”,莫邪嗤笑道:“原来是个闲人。”

蓝衫客不以为意道:“说我闲,就是闲,不过你想忙,似乎现在也只可以当个闲人了,除非,你找的到入口。”言罢,不再搭理莫邪,一路悠然着散步而去。

莫邪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他,在这沙漠中,真亏此人还有闲庭信步的心境,倒也算是个奇人了。只是现在自己面前的问题却比较严峻,找不到城市的入口,就无法去证实心中的疑问,何况这疑问可是维系着自己族人生死存亡的关键。

莫邪仍旧驱赶骆驼向昨晚无戒城的所在地行去,但愿能够找到些蛛丝马迹。

骆驼在白天炙热的阳光照耀下,也不禁有些倦怠,一步一步慢悠悠的前进着。莫邪走的心烦,索性下来,直接向前飞掠过去,让骆驼独自晃过来。眼前的确还是铺天盖地的沙漠,昨夜灯火通明的城市似乎海市蜃楼般没有留下一丝存在过的痕迹。仔细查探了下,莫邪确信不可能会有结果,不由泄了气,如果还要再等上一晚的话,交易的时间就错过了,虽然“魂客”的声誉一向很好,但不能保证在“无戒”这鬼地方不会有别人觊觎,毕竟,那是六宝之一。

正踌躇间,忽然看见刚才独自离开的蓝衫人又出现在不远处,而且正在向自己招手。莫邪顾不上细想,便向他走去:“你到底什么人?”

蓝衫人笑道:“诗人啊,你不是知道么?”

待得走近,莫邪迦蓝指法已成,轻笑一声,向蓝衫人遥遥指去。只见指尖处一朵白莲花凝成,随着莫邪指力闪电般向前窜去,同时窜去的还有一张“镇邪符”。

嘶叫一声,蓝衫人躲闪不及被莲花击中,蓝衣片片散落,露出藏在衣服内的翅膀来。

莫邪收势,笑道:“原来是只蓝雀,可笑我如此紧张。”

抖开翅膀,蓝雀叫道:“我又不要害你,你打我干吗?!好好的衣服被弄坏了。”

“的确是我不对了,抱歉抱歉。只是你为什么老跟着我呢?”

蓝雀瘪瘪嘴:“你以为我愿意啊,若不是有人要我在这等你,我才不会缠着你呢。”

“是‘魂客’么?”莫邪问道。

“是。他们托我转告,昨日已有人对东西出手,但还未成功,希望你早点交易。”

“出什么事了?”

“昨夜一场大战啊,你没看见真可惜。”

莫邪听的不耐烦,直接问道:“到底怎么了?”

蓝雀并不理她,顾自梳理翅膀上凌乱的羽毛。

摇了摇头,从怀中取出一颗珍珠扔给蓝雀:“这下可以说了吧?”

接过珍珠,蓝雀笑道:“聪明人。好告诉你,楼兰城主已经知道法宝在他们手里,昨晚原本准备出手,却被西王母派来的地仙抢在前面,结果三方人马大干了一场。”

听到那个名字,莫邪差点叫出声来,担心被怀疑于是拼命忍住,才不至于冲口而出。蓝雀一族是最不讲信誉的一支,只要有好处谁都可以出卖,千万不能让他们猜到自己的身份。见对方正疑惑的望着自己,淡淡道:“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现在你的卖家大概正在养精蓄锐中,等待你的到来吧。”

点了点头,莫邪问道:“告诉我城市的入口。”

蓝雀笑着:“这个价钱可不低啊。”

莫邪探身从骆驼的背囊中拿出一样东西来,在蓝雀眼前晃了晃:“这个够么?”

“‘驼珠’?”接过宝物,蓝雀惊喜道,“其实你并没有走错地方,城市就在这里,只是你看不见而已。”

“怎么可能?”莫邪怀疑着,自己的法力虽然还算不上顶级,但对结界的领悟却可以说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了,怎么会看不到呢?

看见莫邪疑惑的表情,蓝雀得意道:“你们这些法师,自以为是的很。其实无戒城根本就没有用结界保护,看不见,只是小小的障眼法而已呵呵。”

未等蓝雀说完,莫邪已跃到昨日看见城门之处,扬手低喝一声:“现!”一抹蓝光闪出,击中前方无形的墙。刹那间,只见由击中处开始泛起蓝色的涟漪,一波一波逐渐扩散开去,涟漪所到之处慢慢勾勒出一扇青灰色的城门来,高高的门楼处三个力透墙体的大字“无戒城”!涟漪仍在向旁延伸,城墙、界碑等逐一展现在两人眼前,莫邪正惊讶于这壮观的一幕,蓝雀已把骆驼赶进了城门,回头见莫邪还在欣赏,便一把把她拉进了城:“快!入口马上就会消失的!”

当莫邪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身在闹市中了。

巨大的喧嚣声扑面而来,到处是讨价还价声、买卖吆喝声、争执声、吵闹声、嬉笑声……无数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使莫邪一下子分不清了东南西北。她不明白怎么会忽然多了这么多的人出来,似乎这些人从一开始就一直在这里,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一样。是真的在沙漠里吗?刚才不是还满眼都是一望无际的沙漠,没有人烟,没有生气,怎么现在会这么的热闹呢?这无戒城果然是带着邪气的。

周围的人却都毫不在意凭空多了个人出来,毕竟在这的时间久了,也见怪不怪了,继续着各自手中的活计。

蓝雀道:“我可是顺利完成了任务了,现在我要走啦,对了,忘了提醒你,在这里,千万不要投错旅店。人类的客栈在城南,你的交易人应该在等你了,快去吧。”说完淡淡一笑,细细看了眼莫邪便转身消失在了人群中。

“这,就是无戒城啊,”莫邪独自喃喃道,“我的旅程现在才是真的展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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