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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相逢何必曾相识

莫邪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那神韵袅袅的宫邸她再熟悉也没有了,梵宫阙。

穿过长长的回廊,那枝叶摇曳的幂萝树下果然是依靠树干而坐的身影,依然是一袭白衣,随意散落的长发,恬淡而宁静的面容,手握帛卷,嘴角微微带着笑意,瞥见轻轻走近的身影,抬眸微笑道:“你来了,小奴?”随即拍了拍身侧,“来,坐下。”

莫邪不由自主的上前,轻轻坐在男子的旁边,紧紧的挨着,都能闻到那令人心醉的淡淡气息。

“你在看什么?”

“不过又是渡云闲来无事写的小文罢了,她就偏爱这些东西。”男子轻声笑着,眼中分明带着浓浓的宠溺。

莫邪心中一痛,不忍再看,偏过头去低声说着:“既是没有意思的东西,你还看的这么认真……”

一张神采飞扬却还带着点稚气的脸陡然凑近:“你在说些什么?”

“啊!”莫邪一下站起身,“你吓死我了!”

少昊离远些,嘻嘻……笑着:“原本就是要吓你的么,哈哈。”

莫邪气结,扭头看见不远处的美丽女子,指着少昊道:“洛音姐姐,今日不许给他梵音果吃!”

“啊呀呀,这小奴儿现在这么狠啊?昊天,可见是你把她惯坏了。”

莫邪急急道:“不许叫我小奴!小奴不是你叫的!”

见莫邪着急的样子,昊天站起身,摸了摸她的头,宠溺的笑着:“她就该是这么惯着的,我们这些当哥哥姐姐的原本就该让着些啊。”

莫邪低头,偷偷的嘀咕着:“我才不要当你妹妹……”

昊天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带着一行人走向宫中去了。莫邪正想跟上,忽然却是一阵风过,眼前那些人一个也不见了,她却已站在神之境的道石前。正疑惑间,远远传来低低的哭泣声,莫邪向那声音处走去,居然是洛音神侍在低泣。

“洛音姐姐……”莫邪轻声唤道。

洛音抬起头,双眸中一片凄苦之色吓了莫邪一跳:“摩诃,你怎么在这里?”

莫邪沉吟道:“我也不知。姐姐你怎么了?”

洛音那双美目望向神境遥远的深处:“摩诃,假如有一天,你最珍惜的人之间为了某些原因而打了起来,你会选择怎么做?”

莫邪摇了摇头:“他们为什么要打起来?”

“为了很多很多无法说明白的事情……”

“那让他们说明白不就好了?”

“这些事情如果说的明白就什么都解决了……”

洛音低头,又是两滴清泪,那泪水晶莹剔透,落在玉石阶上倏忽便生出两朵神韵花来,白皙娇小,朵朵生色,转眼间,又化作两个梳着髻的小小人儿来,向着洛音神侍拜倒在地:“谢上神造化,我等即刻转生去了。”言罢自入了轮回界盘中,不见了踪影。

莫邪大是着急:“姐姐,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那洛音望着两个小人儿离去的方向,倒是慢慢收住了泪水,转头看着莫邪道:“摩诃,你既作这名字,可知是有大智慧的,现时你修为还低,不会明了即将到来之事,我只愿你记住今日这一面,需待来日好好感悟才是。”言罢,也不待莫邪回答,竟自顾往远处去了。

莫邪正要上前,又是一阵风过,眼前景象再次一变。

只见目之所及是一片狼藉火海,伴着惊雷阵阵,四处皆是断壁残垣。从剩余的那么一丝淡淡的神韵中,莫邪知道这狼藉所在的确还是神之境域。只是那慑人心魄的凄厉声阵阵冲击着耳膜,令莫邪忍不住就要自毁神魂。

远处阵阵打斗声,震的地动山裂,莫邪身周的空间竟被摇晃的现出了崩溃之势。一个掠起,莫邪向打斗处飞去。

莫邪一路飞,一路看得是心惊胆颤,这神境哪里还有半分的神韵在?白玉石阶四散碎裂,各处神宫已经毁于一旦,更不要说仙花灵草,早就被火烧了个干干净净,而仙神兽更是四处奔逃而去。甚至一角神域分明已经溃散在寰宇中了!

前方凄厉声不断,一声连着一声,似乎还夹杂着声声的呼唤。莫邪脚步不停,急急向那声音寻去。

远远看见一座神钟被祭出在当空,莫邪大骇,那是雷音神帝的混沌钟!传说“混沌音起,毁天灭地”,说的就是混沌钟的钟声。怎么会祭出这个来?!未及细想,便是一声钟响,那低沉的吼声仿佛是从地狱而来,带着慑人的力量,一下又一下的扣人心魂。莫邪猝不及防,从空中直直跌落,喷出一口鲜血来,已是重伤在身。

一声钟响过后,原本还有一丝神韵气息的神境已是彻底的被毁了个干干净净,甚至能感到境域之地都已经开始摇摇欲坠。

莫邪顾不上擦拭嘴角的血迹,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继续向前奔去。方才那一下,已毁了她大半生修为,其实她已不能再往前行,可是她不甘心,她知道或许答案就在前方,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去到那里。

钟响过后,凄厉声不再,反而传来一个宛如天籁般温柔而干净的声音:“不过是小小把戏,你们还有什么本事,一并拿了出来吧。”淡淡的,轻轻的,飘忽的犹如轻风抚过,不留一丝痕迹。

莫邪正疑惑间突然听见了昊天的声音,那声音中透出丝丝无力:“为什么你非要这样呢?回去不好么?”

那声音依然是淡淡的:“昊天,你总是这般犹豫不决。其实不是我要逼你,是你们一直在逼我……”

“可你走的那么远,让我们如何帮你呢?”

“你怎么就知道我走的远?天道本各不相同,何必非要强求呢?”声音突然透出一丝决绝来。

“昊天,何必与她多说?她害死你座下洛音和落尘两大神侍,分明已如魔道,多说无益,动手!”

“慢着!那落尘下落不明,洛音因她而死,我帝羯虽恨,但总要先问出个下落来才是。”

“哈哈哈哈哈哈,帝羯,枉你自称爱慕洛音,她的生死你竟丝毫不知么?不要废话了,我不会解释的,打就打吧!”

“小女子,嘴巴倒是硬的很,”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突然加入,“你且看看这是谁?”

莫邪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一会儿功夫,那温柔的女声便发出了一声惨叫:“你们!你们卑鄙!!我要你们全都付出代价!!!”

接着只听见远远的从身后传来了阵阵轰鸣声,莫邪扭头一看,滔天的巨浪冲天而起,正向着这边奔涌而来,吓的莫邪一个激灵,从地上陡的飞起,顾不上浑身的重伤,急急向昊天处飞去。这一激,用尽了剩余的力量,一下扑到了昊天的身边,还来不及看清楚周围的人和事,便力竭昏了过去……

浑身疼痛不已,周围好安静,好安静……莫邪被一丝亮光慢慢的唤醒:“好痛……”想起自己似乎是晕了,赶紧睁开眼来,“昊天!”却惊讶的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干干净净、简简单单的洞中。

“昆仑虚空洞……”莫邪喃喃着,“我回来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只记得后来是少昊将她从沉睡中唤醒的,醒来后的神境是已经被昊天重新修复过的,对于那一战,少昊从来没有和她讲过,她也再没有见过昊天。她只知道,经此役昊天已毁了大半修为,提前进入了魂散劫,只能在绝地深处静静的等待那一刻的到来,恐怕此生她都无缘再见了……

可是虚空洞中的所见,到底有些什么暗示呢?莫邪不由叹了口气,洛音对她说的那些话她听不懂,不过总好像隐隐暗示着什么,不管怎样,先出去了再说吧,她要好好想想今日所见之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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