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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跪出风采

怛神会劈雷不会批八字,堂堂古神被当做算命先生,老太监真有意思。

很快金猫用清水研墨,冰不雪回了一篇洋洋洒洒。

金猫在案上围着那篇回复转悠:“主人,你的字又漂亮了,和上次的字体看着不太一样,不过写的是啥啊?”

冰不雪答曰:“狂草。”

“……”恩,是挺力透纸背又狂又草。金猫掀桌,它不知道是狂草?它问的是内容,“主人,三儿望主人不吝赐教一下具体内容。”

冰不雪抖起宣纸,幽幽念道:“面琼瑷身琇莹,腹内岂狂涛,厮扁辱。请四柱之,还请高堂。”

金猫脸绿一个,挠起了耳朵翘着眼尾:“主人,你写的意思是我理解的意思吗?”它对文言文还算稍有涉猎,虽然冰不雪的词写的不伦不类,但是句意尚算通顺,如果没有歧义,它用主人的口气为大家解释一下。

老子明明是靠脸吃饭,你厮敢侮辱老子是实力派,还想问你的八字?回家问你老母吧。大概是这个意思,金猫觉得此回复确实该用狂草来演绎。

“是的,你心中所想正是我笔下之意。”冰不雪将晾透的宣纸整整齐齐的叠好,收进一封描金的高规格信封中,用艳红烫泥封了口,然后丢在桌面上,“塞衣服里,进宫的时候带着。”她打算将信直接交给李公公。

反正还有三天就得面圣,冰一维将这烫手山芋丢给她,肯定也从内心希望她能一力承当。

金猫摩挲了下信封,惊愕道:“主人,你这封信未免太精致了一点。”在农耕布织以劳动力吃饭的年代,纸贵是一种现象,宣纸都是大户人家才会备下的物件,更别说像这种做硬的信封,起码得值五钱银子,主人抠门成性居然舍得用来对付一个太监?

冰不雪抓起苹果咬:“包装懂不懂?这封信不是白给,包装漂亮才能卖个好价钱,你去把冰一维里堂桌上的沉香砚台叼回来算利钱,我闻着舒服。”

“主人,你骂人还要收钱。”

“你呀,还是太傻太天真了,我不但骂人收钱,我卖人人还得给我钱。”想当年,她贩卖黑手党的头目给执政机关,收的就是双份钱。

金猫不耽搁的扭头,准备立即去取冰不雪心意的砚台,完全不想多问有关卖人收钱的事情,和主人对比,全大同就没有不傻不天真的人。它未免三观尽毁,决定保持太傻太天真的好习惯。

于是从窗棂跃了出去,不一会儿又冒头回来,压低嗓音对冰不雪说:“主人,冰一维送来的丫鬟小厮还杵在院子里,那六口箱子是不是先让他们搬进屋里来?”

冰不雪正润着笔尖,准备做几幅梅兰竹菊以后挂在屋里好以表情操,听到金猫善意的提醒,她撇下嘴角,下笔有神:“三儿,你既然跟着了我,我便给你定个规矩,从今往后咱们的交流要趋于深刻,你也有千年的道行了,不要总流于肤浅的话题。”

金猫暗暗呸一声,她明明惦记的是冰一维的小金库,也好意思说它肤浅。别以为它不知道她隔着箱面能控感箱内的东西。大概是知道箱子里都是些女人的东西,所以才不上心。

金猫嗅觉灵敏,在进院之前就已经闻到了胭脂水粉的味道,当时没发现冰不雪有察觉,现在想来她应该比它早发现。

冰不雪的画风极其豪迈,竹林画的像伽马射线,几笔完结:“三儿,你别忘了你我心意相通,骂人别走心。”

金猫神色凛然:“主人,待我取回砚台立刻让院子里的丫鬟小厮将箱子分给其他院,并且一定嘱咐他们将主人的善意带到,热烈欢迎各房各院前来串门,力争礼尚往来。”

冰不雪揭开竹林画,丢在脚边,称赞到:“想法很好,尽快去办。”再捻一张纸,接下来画梅好了……还是画菊好了。

金猫领命前去,跑的追风逐电。却忘记了一件事,它现在身为原形,若是以猫的姿态去指挥丫鬟小厮,怕只怕把人全吓死,事也办不成。

冰不雪等金猫跑出院落,落下笔打开了门。

秋阳尚烈又正是日头,院落里的两男三女被烤的外焦里嫩,听见开门声头来不及抬,已经跪倒一片。

他们知道,安阳郡主已经不是当初的安阳郡主,以前的怠慢很可能成为今日的催命符。

冰不雪瞅着挺有意思:“怎么都跪下了呢?来来来,都站起来。”

进宫意味着什么呢?进宫意味着要打扮,冰一维送来一箱箱的傅粉唇脂,是为了皇上,为了怛神,为了他个人和敬亲王府,独独不可能因为安阳郡主。

丫鬟和小厮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先动身,冰不雪跳下台阶,走近一点细声虚气的说:“让你们站起来,听不见?”

丫鬟和小厮立刻用行动回答,唰唰唰,站的笔直。

冰不雪点头:“站成两排站整齐。”

丫鬟和小厮赶紧挪动位置向右看齐。

冰不雪拍手:“好,很好。”

丫鬟和小厮松了一口气。

冰不雪笑言:“跪吧,以后跪都照今天的标准跪。”

“……”安阳郡主您要闹哪样啊?丫鬟和小厮又原地跪了下去。

冰不雪撩袍道:“我有强迫症,记得两人成列三人成行,上了五人成梯形,梯形懂不懂?你们现在站队就叫梯形,下次我再教你们菱形、梨形、辐射形,人多咱还可以做人浪。”

“……”

当初敬亲王府没有一个人把冰雪当人看,现在她也没兴趣把敬亲王府的人当人看。童话故事里热爱提倡人人平等的女主角,真放到阶级森严的古代,大约只有一个下场,——惨死。

她是女圣不是圣女。

她相信人性本恶,只有彼求之而后得,为之而后成,积之而后高,尽之而后圣。故圣人也者,人之所积也。

眼前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下人,饥而欲食,寒而欲暖,劳而欲息,好利而恶害,是人之所生而有也。他们身在权利中心,伺候的是勾心斗角的高能人物,当然也沾染了权势者的恶习。

其实选边站没有错,错的是选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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