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顶山是一座绵延数十里的山脉,西面是临水村人平常砍柴,采药的后山。如今相隔半里,就有一队黑衣人巡逻,曾经开放的后山,变成了别人的私有领地。
山顶上,一个姿容出众的男子,在登高远眺,一身的玄色锦袍被山风吹得簌簌作响,长长的墨发随风舞动,时而飘扬开,时而拂上男子雕刻般立体的五官。
在男子身后三步的地方,站着一个黑衣人,黑衣人抱拳:“爷,平顶山已在控制之下,随时都可以引人进山。”
玄衣男子望着同一个地方,久久不言,黑衣男子也侧头望去,只见半山一处坡地,一棵光秃的山楂树上,多了一抹红色,不仅如此,边上另一棵树上,也有一抹和树干不同的眼色。
刚承诺这山在控制之下,如今又凭空多出了两个人,这可是赤裸裸的在打脸。黑衣男子面色微变,身形刚动,便被边上的玄衣男子制止住了。
日暮,宁亦双和沈木根借着夜色的掩护,避开了巡逻的黑衣人,从小路下了后山,回到了临水村。
直接坐到门前的台阶上,宁亦双捧着狗子端来的水瓢,猛的灌了几大口水。“累死了,这山上真多人巡逻,下次得更加小心才成。”
宁亦双想到差点碰到的黑衣人还心有余悸,可是看到地上满满两大框的山楂,又觉得值了。
昨夜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只有做糖葫芦卖钱这一途,连夜把沈木根晃醒,沈木根听了她的计划,一句话没说,拿起箩筐,就和她连夜上了山。
也多亏了他这个山猴子,居然连隐在峭壁边上的一条小道都发现了,才免去了很多危险。
歇了一会,宁亦双又连夜做糖葫芦,或许是看到宁亦双态度的改变,夜里刘婶又来了,拿着两双新做的鞋子。
看到宁亦双和狗子在弄山楂,走过去,把鞋子递给宁亦双:“这是俺给你和木根做的鞋子,你试试看看合不合适?”
宁亦双望着刘婶手上的粗布鞋子,有些意外:“婶子谢谢你的好意,不用了,改日我们去镇上也可以买,大家都不容易,这鞋子你还是自个留着吧。”
宁亦双侧头,就看到狗子脚上那双出了趾头的布鞋,实在不忍让刘婶破费。
刘婶硬把鞋子往宁亦双怀里塞:“外头买的鞋底哪有俺纳的好,这是千层底,就算你走到长安也坏不了。”说着也望向狗子的鞋,不好气道:“你别理他,他就是个皮猴,给他一双新鞋,保准没两日就坏了。”
狗子朝着宁亦双吐舌头:“亦双姐姐你就收下吧,自从知道你们要去长安,俺娘就夜夜纳鞋子到半夜才睡,俺也有帮忙绞线呢。”
刘婶拍了一下狗子的头,嗔怒道:“你这死小子,你那叫帮忙,绞着线没一会就闭眼倒炕上了。”
狗子摸头讪笑:“实在熬不住了。”
刘婶和宁亦双望着他的样子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宁亦双见推辞不掉,就把鞋子收下了,试了下大小刚合适,原本脚冰冰的,穿着鞋子只感觉从来没有过的舒服,都不愿意脱了。
果真是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贵,在现代的时候,满满一鞋柜的鞋子,穿的的时候却总觉得少了一双最合意的。如今在这边天天穿草鞋,乍得一双布鞋,心中的那种欢喜和舒服感是任何大牌都比不上的。
刘婶看到宁亦双把鞋子收下,这才注意到簸箕里的山楂,皱眉道:“这果子酸得很,你们准备带路上吃?”
也不怪刘婶不知道,是宁亦双不让狗子说的。
听了刘婶这么一问,宁亦双心里也有了想法,她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是那种别人对她三分好,她会还人家七分的人。
想到他们要去长安了,这做糖葫芦虽然称不上大买卖,还有季节性,可是对于穷苦人家来说,能多挣一文,也够全家一日的口粮了。
宁亦双想了一下,决定把制作糖葫芦的法子教给刘婶。
这夜,刘婶在沈家帮忙到半夜,大家虽然都很疲累,可是有说有笑的,相处很融洽。
“叩叩”书房外传来几声敲门声。
“进。”屋内的玄衣男子把笔放下,缓缓把头抬起。
话音刚落,黑衣男子提着一串糖葫芦走了进来:“爷,他们采山果,制了此物。”
玄衣男子眉头轻挑:“这是何物?”
“此物叫糖葫芦,外头裹着糖浆,里头酸涩,很受孩童喜欢。”
玄衣男子把糖葫芦接过,望了一会,放到边上杯盏里:“退下。”
黑衣男子顿了片刻:“那两人可是要……”黑衣男子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玄衣男子望着糖葫芦沉思了片刻:“在引人进山之前,我不希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黑衣男子领会,躬身:“属下明白。”
几日下来,镇上卖出的糖葫芦都只有四五十串,宁亦双望着箩筐里做好的糖葫芦,想到离镇子最近的夏州城,夏州城是离他们最近,也是最大的一座城池,宁亦双准备多做一些糖葫芦,到夏州售卖。
当然不仅是夏州,还有一路经过的那些城镇,宁亦双望着山楂,心里又构起了生意梦,想到把糖葫芦一路卖到长安,生意红火的话,说不定到时候他们都成小富了,根本不需要寄人篱下。
有了想法,这天半夜,宁亦双和沈木根又出发了,下了河床,一路往下走,经过芭蕉林,就到了一处陡峭的石壁。
宁亦双和沈木根正要摸索着上山,刚走上峭壁,就见从山上滚落一些碎石子,宁亦双心头一惊,拉着沈木根躲到一旁的草丛里。
“不好,这路也被发现了。”宁亦双压低声音道。
沈木根低着头,摸到一块石子,朝着峭壁上扔去,峭壁上很快传来一个声音:“何人?”
宁亦双和沈木根屏息,大气也不敢喘。
后山是不能去了,宁亦双有些泄气,别的山上很少有山楂树,就算有,她也希望把那些留给刘婶。
又过了五日,糖葫芦都弄好了,黄牛也恢复得差不多,宁亦双和沈木根开始张罗着收拾东西,准备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