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慕容瑾瑜躺在床上面白如纸,头上插着数根银针,额头不时有豆大的汗珠往外冒。边上立着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抬手时而抽动着数寸长的银针。
少倾,慕容瑾瑜头上的银针已悉数被老者收回,原本苍白的面色复还几分血色。“江南阴寒,这只是开头,隆冬的时候有你受的,不想让人扶棺回去,就速速滚回长安。”老者收拾着物什面上很是不悦。
慕容瑾瑜起身坐直:“为人臣者,理当为君分忧,如今别国使者已至,我又怎能不顾而还。”
“哼,少跟老夫提什么仁义道德,你要留便留,你自己寻死跟老夫何干。”说着气呼呼的坐到椅上。
慕容瑾瑜执起茶壶奉茶:“鹤老喝口薄茶歇气。”
鹤老冷脸:“你爹这家主也真是够出息的,为了家族地位,儿子性命也不顾了,也不怕慕容氏的祖宗戳他。”
“家父为了慕容世家劳心劳力,也是不易。”
“你休要帮他辩,无用就是无用,想当年高祖皇帝在世的时候,连皇子见了慕容家主也要矮半头,你慕容世家是何等风光,如今倒好,处处被制也就算了,连儿孙也牵连受害。”鹤老说着连连摇头,端起杯盏,把茶水一口喝净。
“一朝天子,一朝臣,荣极必衰,慕容世家走到今日境地也是命数。”慕容瑾瑜说着眸色微暗:“不知鹤老之前提到的回春丹可有练成?”
鹤老抬眸:“此药极其霸道,虽有起死回生之功效,却对心脉损伤极重,减人阳寿,你又不是将死,要此药何用?”
“咳咳”说了一会话,慕容瑾瑜气喘,忍不住发出几声咳,好不容易咳嗽止住,自嘲道:“我今体虚至此,和将死之人又有何差别。”
鹤老面色凝重:“你也无须急躁,待老夫遍寻天下,总能找到医好你的方子。”
慕容瑾瑜轻笑摇头:“不是我不信鹤老,实在是终日病体怏怏,心中难得痛快,与其等死,不如留得几年潇洒自在。”
鹤老望着慕容瑾瑜眸子沉着痛色,许久才开口道:“既然你心中已决断,老夫也不拦你,只是药材难寻,我需回天山准备。”
“准备多久?”
鹤老思索片刻,伸出三个手指头。
慕容瑾瑜点头:“那便有劳鹤老了。”
鹤老摇头叹气:“慕容世家失你,败也。”
别院正厅,吴炎烨端坐在主位上,他的左手边坐着一个身长八尺的彪形大汉,大汉年近三十,满面胡须,身着皮毛短褂,被薄衣包裹的粗壮手臂,几近把袖子撑破,此乃北齐蒙王巴特尔。
在巴特尔的正对面,南陈使者青王陈栩端坐其中,青王白面无须,体型单薄,和巴特尔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两位贵客远道而来,今日特设宴为两位接风洗尘。”吴炎烨说完拍掌,婢女们端着托盘鱼贯而入。
“女口小杯,这乃他等小儿合用之物,给本王换个大碗来。”巴特尔口气极狂,手指着青王陈栩。
陈栩捻杯表情自若:“粗野莽夫,岂懂玉杯风雅,望三皇子体恤,别玷了这好物。”
“放肆。”巴特尔拍桌站起,怒目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