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默默的坐着,好一会后,宁亦双忽然站起,望着沈木根:“我帮你治,你可信我?”宁亦双不会医术,家里却有一个医生老妈,从小被逼着看了《黄帝内经》和《本草纲目》,她妈一心想让她多受熏陶,长大了女承母业。
却不料在这样的高压下,她还是长歪了,和那些生涩的文字相比,宁亦双是更喜欢研究怎么把方便面煮得好吃。
对于她最后做了厨师这件事,她妈是后悔不已,每次她回家都是一通长吁短叹,把宁亦双望得,恨不得把她回炉重造的架势。
看着沈木根的伤,宁亦双这会倒是有些希望自己当初是学医了的,帮救自己命的人,保住一条腿,这很应该。
“俺信。”
宁亦双本以为会同以往一般,沈木根半天也不会回答她,却不想沈木根几乎是没有沉默,马上就应了。
“好,你既然让我治,以后就都要听我的,直到腿伤好为止,你可能做到?”
沈木根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沈木根脚上的伤口一刻也不能耽误,宁亦双把他扶到了隔壁的一间柴房,就去准备东西。
没一会宁亦双就回来了,手上拿着一盏油灯,和沈婆几年前用的绣箩筐。宁亦双拿出一块干净的布块铺在沈木根腿下,把油灯点燃,拿出一把匕首在火上烤着。
“没想到你爹居然给你留了这么锋利的匕首。”说着,一手拿着匕首,一手从箩筐里把一碗盐水取出:“你的腿上的伤口已经发炎了,要把腐肉割掉,才能缝合,会很痛,你忍着。”
宁亦双把一小块木头递给沈木根:“含着,痛了就咬。”
一切准备就绪,宁亦双望着沈木根脚上的伤口有些发虚,她生长在医院的家属院,血淋淋的画面见过不少,她懂事开始,她妈妈为了培养她,在允许的情况下一些小的清创手术,她妈都带她在边上观摩。
耳濡目染下,她对清理缝合伤口的步骤早已经铭记在心,只是从来没有操作过,而且如今又身处这样简陋的环境,她一个差错,都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宁亦双拿着刀的手,不可控制的,在微微发颤。
沈木根也感觉到了宁亦双的迟疑,望着宁亦双:“俺要俺的腿。”
很普通的一句话,宁亦双听着却是平静了许多,沈木根说他要他的腿,而他的腿是因她所伤的,没有任何别的办法弥补,她如今只有一条路,必须保住沈木根的腿。
这样内心一坚定,宁亦双便恢复了平静,沉着的用盐水清洗沈木根的伤口,明显的感觉到沈木根的身子一僵。
宁亦双询问道:“能撑住吗,要不要把你绑起来?”嘴上问着,心里却是有些犯难,在这个家徒四壁的家了,她几乎找不到合适捆绑沈木根,又能不惊动沈婆的地方。
沈木根摇头,用力的咬着嘴里的木块。
“开始了。”宁亦双用身子把沈木根的腿压住,拿起匕首,晃了几下,待温度冷下来,把刀尖放到沈木根的伤口上,小心翼翼的,割动着腐肉。
沈木根脸有些狰狞,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往下掉,嘴巴死死的咬着木头,身子却是一动不一动的。
伤口开始有血流出,宁亦双拿起一块干净的布条压着,眼睛紧紧的盯着刀尖,血越流越多,宁亦双脸上有汗珠滴落在地。
亲身体会,才发现看,和自己做,完全是两码事,没有任何的止血设施,宁亦双只能凭着感觉,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心里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能慌,不许慌,沈木根的腿是因你而伤的,你必须还他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