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明媚,从纸窗户里射入稀疏斑驳缕缕的光线,风清日暖,气候适宜。
可是,这光影,似乎打搅了沙华的睡眠。此时此刻,恼人的光影好像活泼好动的小孩子,依稀在沙华的脸庞上玩闹嬉戏。
沙华试图抬手遮住令人刺眼的光,右手断裂一般抬不起来,徒然愣怔了一下,而且后脑勺要命般的一阵阵刺痛,完全不知道此刻身处何地,还没倒过时差。
神色恍惚的她,如坠迷雾浓云端,可全身的肌肉骨头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似乎轻轻一推就要散架,沙华只觉得剧烈的疼痛袭来,几乎又要让她痛得昏厥过去。
密林逃亡的片段如一张张黑白胶卷,咔嚓咔嚓的在她的头脑中回放,似乎一切都近在咫尺……
顿时,沙华惊觉梦醒,似乎眼前隔着一片红色浓厚的纱,遮住了她的视线。可是,事从情急,沙华猛然睁开双眼,懵懵懂懂的双眸闪过一丝精光,徒然间,眸光犀利得如刀刃,周身肃杀之气回升。
该死的,不好,难道又被抓了回来!她在心里暗自叹道。
阿勒?
谁来告诉她,这又是什么情况?!
映入沙华眼帘的竟是低垂的纱幔,头顶同等系列的流苏悬在房梁之上微微摇曳。
尼玛,竟然都是粉红色的!
要知道,她最讨厌的便是充满梦幻色彩萌系粉红色,前世,二十一世纪,自从她灰色的童年过去,或者说自从九岁她的哥哥死在了她的面前,便丧失了做梦的权利。
从此,沙华的生活一片灰暗,生命之中唯有报仇二字,只有黑白两色而已。
淡淡的紫檀香木的气味充斥整个房间,这才发现粉色的帷幔帘钩上,还挂着几个绣工精巧的香囊,紫檀香木想必就是从这里散出。
抬眼望去,搅扰了沙华好梦的罪魁祸首,正是眼前从镂空的雕花纸糊窗中,投进来的斑驳光影。柔软适中的木床踏地,华美的绮绣云罗锦被如覆在沙华的身上。
视线由近及远,沙华仔细打量四周,一间古代女子闺阁装设,铜镜梳妆台置于西南角落,台上还摆放着几株绿色盆栽,既温暖又清馨。
透过镂空雕花的窗户,窗外一片秋色盎然,高高低低的假山石碣,曲折蜿蜒的亭台游廊,不时有小婢在走廊上穿梭而行,偶尔传来一两声谈话声。
沙华又是一怔,好像情况不对。
转瞬间,便有颠覆了她的猜想,这哪里是关押沙华的囚室!从沙华调动记忆,缓缓明了,这分明就是欧阳将军府她的闺阁之处。
难道有人救了她,但是,到底谁呢?
亦或是欧阳将军亲自把她给救了回来,此时,沙华心中种种思绪涌上心头。
不过,沙华全身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然而,她看着自己全身,竟然都大半个身子都被白色纱布给层层包裹住,连右胳膊包粽子似的缠了一层又一层。
要不要这么夸张啊,沙华满头黑线。
如果,在前世,这点伤算得了什么。想当年,她心脏边缘堪堪射入一颗子弹,仍然带伤,负重887K狙击枪奔跑二十公里,在敌人的重重包围之下,无懈可击的命中目标人物,最后顺利逃脱。而后,取出子弹不过两天,不过便下床正常活动了。
沙华在绮绣云罗锦被中,艰难的蠕动着小身子,想要撑起身体坐起来。“刺”的一声,沙华默默的在心里低咒:尼玛,疼死我了。
她蠕动了半天,额头上渗着密密的汗珠,床榻木屐处吱吱响着,愣是半天没有爬起来。
沙华不禁懊恼,这是什么破身子!既身子矮小,又柔弱不堪,妈的,谁还她二十世纪佣兵手利落的脚。
俗话说得好,倒霉的时候,喝水都塞牙缝,这不,你瞧,“啪”的一声闷响,绝杀佣兵第一人,沙华是也,华丽丽的摔倒在床上,尼玛,要是她的战友知道她这般模样,定然笑到嘴抽筋。
绝杀第一佣兵可以摔倒在战场上,却独独不能摔倒在柔软的大床上,耻辱啊。
只见此时,大门处,吱呀一声门轻轻被推开了,而恰巧,便看见沙华摔倒在床的惨样,沙华一闭眼,尼玛,我什么也没看见,不,是没有看见我。
“啊……曼儿!曼儿,你醒啦。别动,乖,曼儿乖,有没有甩摔疼啊,来,让为娘看看,你知不知道你昏迷的这几天,为娘担心的……”
清雅却疲惫沙哑的声音从,门口传入沙华的耳朵,几声微乱脚步踏踏响着,向着沙华的床头边急切的飞奔而来。
不过,叶霞低哑的声响断了一下,接着又道:“曼儿,你整整昏迷了三天啊,是三天三夜啊,为娘,怕你醒不过来了,为娘的小心肝啊。”
只见沙华的娘亲沙哑着嗓子,不顾平日里端庄优雅的形象大声,朝着门外尖叫道:“阿峰!阿峰,快来啊,曼儿醒了。”
顿时,沙华的闺房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