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一个狗洞!
但是,两人灼灼的目光,看到的似乎不是一个狗洞,而是一堆灿灿放光的金子。不!这个时候,连金子在两人眼前都是个屁,赫然是一个走向希望的康庄大道。
曼珠一把将血衣少年扶坐在的草堆旁,看着狗洞,定了定神,做着心理建设:那不是狗洞,那不是狗洞!
她如英勇就义的勇士豁出去一般,俯下身去,一闭眼,往狗洞里一钻,可是膝盖弯曲触地,双手狠狠地往地上一趴。地面上的到处都是坚沙硬石,没有防备的曼珠一个踉跄,平日里不起眼的碎小石子也都来欺负她,稳稳地戳进了她的手掌心,好死不死的是,她的右臂不能动弹,让她好一番恼火。
“刺”的一声,又一块尖锐的石头在她的膝盖上刮,匍匐前进的曼珠,微微的停了下来,咬着唇,在心里闷闷道:天杀的,疼死姑奶奶我了。哼,看我回去,叫老爹埋平了这里的地儿,真是碍眼。
曼珠终于爬到了狗洞的另一边,拿着左手在衣服上揉搓了一下,便转过头来,趴到了狗洞前,向墙壁对面伸出小手,压低声线,“快啊,你也爬过来,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时间不多了,快!”
“你还愣着干什么?那个……我们不是说好的,你带路吗?呵呵,我们一起逃出这个鬼地方。”
血衣少年这才趴在地上,像曼珠那般爬了过来,但是很显然,血衣少年体力早已不支,于是,曼珠在狗洞的另一头拽着他往外拉。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在未惊动绑匪的情况下,二人终于完全的脱离的这狭小的狗洞。曼珠和血衣少年都缓缓地喘着粗气,但是两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深夜的风带着凉意,抬眼望去,树林里阴暗无光,幸亏是中秋之际,此时,天边斜斜的挂着一轮圆月,枝叶处依稀漏出斑驳的光影,偶尔还有一两声不知名的虫儿在鸣叫。
两人皆缓过了气,便急奔向着树林深处而去……
丛林的地形诡异莫测,四周坑坑洼洼,且山路崎岖难行,幸好有血衣少年对这一带还算熟悉,如若不然,曼珠一定早就迷路了。
大概一个时辰过去了,毕竟两人都有伤,脚程不快,曼珠和血衣少年相依相扶,才不过走到山腰。
两个人却不敢停下来,也不知道那个独眼龙什么时候会发现钥匙不见,如若他反应过来,情况会更加危机。
不好!
说曹操,曹操就到!
在山头的一处,略有几团火光照亮了暗淡的树林,嘈杂烦乱的脚步声传来,急切的向着山下奔来。
一个气急败坏的粗嗓子吼道,“他妈的,贱货!”
“都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臭婊子,还真是一刻都不消停。”
“哼,还敢带着那蠢货一起逃,真是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了。看俺逮到你,不把你折磨个半死,你就不知道俺许爷的名号是怎么来的。”
只听见带头追赶的哪个粗汉,徒然提高了分呗,大声叫嚷道,“兄弟们,给俺追!煮熟的鸭子可不能让她给飞了!”
那一众绑匪齐声答道:“是!许爷!”
……
光摇朱户金铺地,玉帘罗幕层层深。
湘阳暖阁旁,依次连接着栋亭走廊,四下宽敞轩阔。画廊阑干上摆放着一缸瑞德景金鱼缸,里边儿几颗水草--莫丝,顺水摇曳身姿,翠色欲滴。
深夜已至,水草深处的两尾粉色金鱼停止了嬉戏,磕着眼,却也翩翩开爱。
突然,一只鎏金所制长约三寸的指甲套,百无聊赖的伸入鱼缸中,波动一缸水,惊了一池的鱼。只见这个指甲套,十分精贵,錾花雕地饰以牡丹纹,上嵌以翡翠,工艺繁狡精细。
“主子,事情已经办妥了!”
一个身穿紧身黑衣蒙面人,躬身语调低沉的说道,“请主子放心,东西已经送到了欧阳峰的手中,相信他定然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手戴鎏金指甲套的女主人却丝毫不知,欢快的玩着缸里的水,悠然自得,好似没有水面能够打搅她的兴致。
黑衣蒙面人,略带忧郁了一下,仍继续说道,“此事交给虎豹帮,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奴才以为,咱们自己的人办事儿比较妥当……”
女主人搅动的鎏金指甲套,微微在水里一顿,波澜不惊道,“蠢货,你懂什么?!”
“不管此事儿成功与否,和我没有丝毫关系,你以为欧阳峰这个大将军是白当的,如若查出半点蛛丝马迹,这就得不偿失了。”
女主子停顿了一下,然后轻描淡写的说道:“况且,如果真的失败了,他能探查到的也仅仅是一个虎豹帮,反正虎豹帮早已在国都外围驻扎已久,留着也是祸害,除了也就除了。”
黑衣蒙面人细细的听她这般开口,乍然一惊,尽管他已经处理了不少私下见不得人的腌臜事儿,却从没见过这般兵不见刃,抬手就是翻云覆雨的。
不过黑衣蒙面人转念一想,她早已在深闺之处呆了多年,基本上少有敌手,于是很明白的道:“主子英明,属下实在愚钝之极。”
粉黛轻勾,她淡淡一笑,嘴角处扬起一抹诡异, “这些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算不了什么事儿。”
女主人摆了摆手,示意黑衣蒙面人退下。
“属下,这就告退。”
四周便如死寂般沉然无声,半响,女主人站起身来,裙袍垂地,缓缓地走向走廊右侧,依栏而望,一轮圆月泛着红光。
而此刻,鱼缸里的两尾金鱼已经肚皮翻白,飘荡在水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