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揽月收了愤怒的神色,让自己倚的更舒服些,竖起一根手指道:“其一,我与公主虽为同桌而坐,却也是相隔甚远,按常理说,我喷出的茶水根本不可能溅满公主整幅衣袖!”
开玩笑,侯府宴客的桌案本就宽大,她和政宁虽然同坐但还是隔了大概半米的距离,自己的嘴又不是高压水枪,怎么可能将茶喷满政宁满衣袖?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政宁故意让自己的衣袖被秦揽月喷出的茶水溅到!
“然后呢?”
“其二。”秦揽月的目光转向政宁扔在桌子上的半截衣袖,“在于公主的那句话,公主说,‘可惜了本宫衣袖上这绣的精致的虺纹’,可是公主的衣服上绣的明明就是是螭纹,公主为什么要说是虺纹呢?”
政宁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是啊,本宫为何故意说错呢?”
秦揽月将目光从撕毁的衣袖上收回来,也看着政宁慢慢道:“其三,就在于公主撕破衣袖本身这一动作了。公主衣上分明绣的是螭纹,公主将衣袖撕破后却说是虺纹。‘虺’之一字,本意乃为虫,而‘螭’之一字,却是由‘虫’和‘离’二字组成,公主将有螭纹的衣袖撕下来,故意说成虺纹,不就是将‘螭’字中的‘虫’剔出去么?‘螭’字没有了‘虫’,剩下的半部分,不就是‘离’?公主暗示我离开宴会,可不就是有事情找我?”
政宁公主“啪啪啪”拍着自己的手掌,“小小年纪,片刻之间通晓本宫暗意,当真是颖悟绝伦!”
秦揽月毫不客气的笑,这公主是和自己玩文字游戏呢,幸亏自己有文化,前世闲着没任务的时候还看了不少书,乱七八糟的东西看了一大堆,不然就算察觉她行为有异,也根本不懂她言语间暗含的意思。
秦揽月知道方才自己在偶然情况下,得知自己多日不得解的害死羽宁澜的凶手,情绪有所波动,那一瞬间自己心中对柳夫人的杀欲太过浓烈,政宁敏感,定然有所察觉,因此自己才会与她离开宴会来了这厢房,一探她究竟意欲何为。
秦揽月和她对视了半饷,最终政宁公主道:“你叫羽什么澜?我听见他们叫你澜姐儿。”
秦揽月挑眉,对于公主殿下竟然将别人对她的称呼记了下来表示十分惊讶,惊讶完了,也就回答公主殿下的问题,“羽宁澜。”
“羽宁澜?”政宁重复了一遍。
“羽宁澜!”秦揽月也重复了一遍。
“你怎么叫这样的名字?”政宁公主皱着眉头对“羽宁澜”这个名字表达自己的不满。
“嘎?”秦揽月惊讶,羽宁澜这个名字虽然没有秦揽月好听,也没有秦揽月大气,但是好歹是个正常的人叫的名字,而且也十分的符合她现在侯府小姐的身份,文艺又雅致,哪里不好了?
政宁皱着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来,“你这怎么叫了这么个弱气的名字?”
秦揽月:“……”这名字哪里弱鸡……不是,弱气了?
“感觉你和那些闺秀明明不一样,怎么还是起了这样的名字……”政宁纠结于名字的问题,陷入了沉思。
秦揽月将她身上仿佛男子样式的衣袍和她脚上的厚底靴子收进眼底,这姑娘是有男性崇拜吧?
穿越至今秦揽月见过的古代女子都是温静娴雅,端庄矜持,无论是柳夫人,还是她娘亲,亦或者是今日游园会上受邀来侯府的各家小姐,她们云鬓花颜,长裙迤逦,软语娇秾,眼波如水;她们螺黛描峨眉,胭脂匀双靥,香粉缚玉面,珠玉戴满头。她们当真如秦揽月前世在书中看到的,守着女训女戒,过着深闺岁月。
然而今日秦揽月见到政宁这古代万千女子中的一朵奇葩。
“那你叫什么?”秦揽月打破了政宁的沉思。
“政宁啊……”政宁公主下意识答。
秦揽月哭笑不得的看着她,“我说的是名字,不是封号!”
政宁竟然愣了一下,过了好一阵子才仿佛找回自己的声音般,“楚尧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