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长信正殿深幽空寂,并没有因为来人而增添几分活气,反而因为闯入者妄动的刀兵惊破了岁月沉寂。
“没人!他们难道就没有来过这儿?”
“蠢货!看不见殿门的锁被人撬了啊!”
说话那人声气恶劣的喝了一句,黝黑小眼睛凌厉的光在殿里扫视了一圈,最终落在角落里敞开的衣柜处。
“去搜!”他伸出手指,指向衣物零落的衣柜。
楚尧歌在帷幔背后悄悄的移动,有风从外面卷进来,将海心锦帷幔卷起层层叠浪,却正好掩了她行步迹象。
外面奉命去搜查衣柜的人执着长剑小心翼翼的接近那花纹精致的黄花梨衣柜,寂寂黑夜里敞开的衣柜仿佛是巨兽张大的嘴,要将乾坤日月,人间万象都吞入肚中。
“这柜子为何洞开着……要藏在里面,开着门可不和常理……”一人道。
“难道……有埋伏?!”另一人惊道。
“有你奶奶个腿儿的埋伏!”那领头的骂了一句,眼中戾气更甚,“就是三个毛孩子,能有什么埋伏?”
余人讪讪,只得快步走向那衣柜。
楚尧歌无声无息的从帷幔后走了出来,身形一闪躲在了离她最近柱子后,暗暗窥了一眼殿里的人,伸手将自己衣服领子上的珍珠一颗一颗揪了下来。
“衣柜里没有人!”搜查的人将长剑伸进柜子里一阵乱戳乱砍,羽毛布条纷纷扬扬的飞出来,就是不见活人。
“没人……那他们能去哪?”
大殿某个角落里忽然射出来一样东西,因为速度过快,夜色里泛起淡淡银蓝光华,倏一声钉入衣柜的门,力道之大,竟然撞的那门来回晃动。
“谁!”
领头的方一张嘴回头,便又是一道光束向他直直射来,而后“叮”一声打在他的门牙上。
门牙和撞击物同时碎成白渣渣簌簌掉落在地上,他疼的面容扭曲,像一只坏了的梨。
“谁!”
“什么人!”
高喝声此起彼伏,大殿里的尘埃被惊破,回音穿梭回荡不休。
回音未消,紧接着又是一波不明物射来,“噗噗”的撞上人体,反弹在地上摔成光华淡淡的渣渣。
“哎呦什么东西!”
“我的眼睛——”
……
领头的那人还在惋惜着自己的门牙,手下却都哀嚎起来,一时间人仰马翻,鸡飞狗跳。
而靠近窗户的某根柱子后边,有人趁乱跳出窗外,茜红裙裾扫过乌木窗柩,转瞬没了人影。
楚尧歌跳出窗户后直接纵身一跃飞过宫墙,落地时脚步踉跄不稳,她却还是速度极快的朝着宫城里某个方向掠去。
月光下墙,渡墙根处黄脆枯草如霜,而那泛白的草叶上,几滴殷红鲜血如朱砂,悄然的冷却在初冬的夜里。
……
宣平十七年立冬这一天注定不会平静。
入夜戍时刚过,亥时初,瀛都正安大街渐渐少了行人,北风呜咽着将地上枯脆黄叶吹得打卷儿,人家门前悬挂的昏灯也悠悠的摇晃,将一户一户深黑的门楣晃的模糊森森。
忽然有比北风更烈更疾的马蹄声呼啸着卷过正安大街,那是一队黑衣骑士,手中擎着熇熇的火把,在深夜的风中扯出绚丽亮烈的火红光尾,他们如风般转瞬刮过,留下风中飘散的火星子,和碎成气流的话语。
“该调的人都调来了?”
“殿下放心!”
……
“宫里那边如何?”
“都收拾妥了!烟花弹一亮就行动了!”
“好!”
……
“景明,淮生!你们先走!从兴德门进宫,去保护公主!”
“那你呢?殿下!”
“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