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尧玦遽然转身,望向秦揽月呼喊声消失的角落,“揽月!”他两步冲上去,只见各色华丽宫裙霓霞般迤逦的从黝黑深深的柜子里流淌出来,唯独不见秦揽月的身影。
“怎么回事?”楚尧歌走过来,看着楚尧玦弯腰慢慢挪进了柜子里,他的身影融入一片巨大的黑暗,半天没有声响。
楚尧歌在外边等的有些心急,又不敢大声呼喊,正要进去找他们,窗外却忽然起了阵阵人语!
……
“时辰已经到了,怎么还不见人?”
“进去看看!”
“长信宫周围都清理干净了?”
“按理说应该早就被殿下潜在宫中禁卫收拾了……可是方才听李志说,听景阁那边还是出事了!”
“他就是不靠谱!早就劝说殿下不要将内三宫交给他负责……”
……
那对话声越来越近,楚尧歌看了一眼古井般深不见底的衣柜,两步奔回去将地上的湿衣服塞进旁边的花瓶里,自己一侧身隐入了窗帘之后。
……
外面怒喝声惊雷般仿佛响在她耳边。
“搜!一定要将逃过来的那三个抓住!”
楚尧歌心中一凛,慢慢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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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揽月先前摸出来那内壁有问题,本以为是个小门什么的,于是简单粗暴的直接去撞,却不想那面内壁竟然是个活板门,左右安了道轴,那门便成了个上下旋转的活板门。
若是按照平常开门的方法,她那重重一撞,定然是撞不开的,奈何她长的实在她瘦小,这一撞只撞到了门的下半部分,那门轴便轻而易举的转了一圈,她就皮球般“咕噜噜”滚了进去……
滚下去的秦揽月当真是郁卒的很,她板着脸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抠身上的泥一边打量着自己所处的这个地方。
她滚下来的是一方高台,高台上就是衣柜内壁的活板门,而周围是蜿蜒幽深的甬道,每隔十步便有加固的铁木柱子,石壁上燃火焰跳跃的火把,深灰晕黄的光影水彩入墨一般溶入深处的黑暗,寂寂不见底。
很明显,这是一处地底密道。
秦揽月伸手摸了摸墙壁缝隙,触感干燥,而那柱子也不像是新木,灰白的石壁上被火把熏出浓黑的痕迹,这一切都足以说明,她现在所处的这个密道,存在的年代不短了。
火把无声的燃烧,石壁上跳跃浮动着蒙昧的光斑交错着,仿佛地狱深处的鬼魅,她后退几步,正准备爬上去,密道深处,朝着她的方向,逐渐清晰了“沙沙”的脚步声,像是冰冷的蛇腹划过落了霜露的腐叶。
她立刻手脚并用的往上爬,奈何那高台修的直上直下,石砖又铺的平整,连个踩脚的缝都没有,她短腿蹬了半天也没能上去半厘米。
耳廓微微触动,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之间似乎还夹杂了些呼啸风声,说话声,呼喊声,她却顾不得许多。只得后退两步,一个助跑跃起,双手紧紧趴住高台的边缘,正要往上爬时,下面却有人如鬼魅影子般不动声色的,捉住了她的一只脚。
……
楚尧玦从拉开活板门,他身材颀长,费了好大力气才从下面半个门里钻了进去。
他进的方式正常,一进去自然站在那高台上,周围四四方方一个空间,没有光亮,他走了两步觉得这地方不过两丈见方一个小屋子,像是衣柜后边特意辟出来的储物间,可是……他低头,脚边隐隐有光亮闪动,而顺着那光亮,似乎有打斗声传入耳中。
他略一思索,忽然向后一倒,整个人仿佛一匹锦缎,或者一束流光般,从那透着光亮的缝隙里,流淌了进去!
果然进去后别有一番洞天,落脚的依旧是一方高台,并且比前一个低了许多,呈阶梯状排布,他不动声色的从高台上跳了下去,眼前那场景,却着实让他惊讶了一下。
秦揽月被一个黑衣男子提在手里。
那男子生的高大挺拔,一只手捏着秦揽月衣领,捉小动物般提着她。他蒙着半张脸,露出一双深黑熠熠如曜石的眼瞳,眼尾狭长,目光清濯逼人,甚至带了霜刀寒剑般的厉色。只是此刻他神情淡漠又柔和,中和了眼中的凌厉。
秦揽月张牙舞爪,“你谁!抓着我干嘛!”
“放开她!”楚尧玦皱眉,不容分说的去抓秦揽月肩膀,那男子提着秦揽月流水落叶般向后一掠,眼神冷漠如水,依旧不说话。
他退了一段距离,露出了方才挡在身后的地面,那里躺着两个人,确切的说是两具尸体,禁卫军打扮,脖颈处同一个地方都有一条细细的血线,黑红的血液缓缓洇出来,将石砖地面的缝隙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