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夜风从雕花长窗缝里潜进来,将床帐吹得一鼓一鼓,秦揽月睡梦中被冻醒,起来一看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睡的,竟然把被子踢到了脚踏上。
因为自己不习惯有人在自己睡着时站在旁边盯着,因此她睡觉一向不要下人守夜。她从床上下来将被子扒拉上去,又走到窗户边将微启的窗户合上,才打着呵欠又重新躺倒床上。
这一夜她睡得极其不踏实,总觉得有人在帐子外窥视着她,每每心急难耐便掀开帐子去看,结果寝殿深寂,烛影摇红,所谓窥视者,不知所踪。
天色将明的时候她终于迷迷糊糊睡着。
苍穹如幕,初日渐升,此刻万籁都寂,圣金城宫阙万瓦沐曙光,重檐收汐雾,霞光自青殿深处生,再将锦绣琼楼都笼罩其内,晓钟声声而来,震碎昨夜冷露残霜。
就在宫禁开启的前一刻钟,长宁宫外宫墙悄悄的飘下一抹黑色影子,他贴墙无声前进几步忽然跳上一颗参差高木,一队禁卫手执长戈从树下经过,丝毫未觉。影子丛树上飘下来,速度极快的几起几落便已经在几十丈外。
小半个时辰后,永华门和光华门打开,迎接今日上朝的文武官员,而那一抹自长宁宫飘出去的魅影,在瀛都街市尚未开始一天的繁华之时,已经落脚于上元巷子的某一处。
==
晓钟鸣起的那一刻长宁宫明贺殿的秦揽月睁开眼睛,她昨夜睡得并不是很好,她身子一向孱弱,要是以往睡不好翌日清晨必定疲倦难以起身,而今日起来竟然精神抖擞,仿佛昨天晚上起了十几次夜的不是自己一般。
她坐在床上升了个懒腰,便起身唤知敏进来侍候自己洗漱更衣,一切收拾妥当后她便去了主殿。
毫无意外那两个早就起床了,楚尧歌手里提着一把明光闪闪的长剑正从殿后面的空地上回来,秦揽月看着那剑,三尺有余,古朴大气,看上去就不轻。
楚尧歌看见她倒是有些惊奇,“你今天起得这么早?”
“什么叫我今天起的这么早,我一向起得很早好吗?”秦揽月辩解,她确实一向起得早,上一辈子自记事起就再没有睡过懒觉。
楚尧歌不欲与她争辩起床早迟的问题,却见她盯着自己手中那剑看了好几眼,便问:“你要不要试试?”
秦揽月道,“不用了,我觉的我应该拿不动,等过几年再说吧!”
“我以为你会试试。”楚尧歌将长剑收入剑鞘。
秦揽月弯唇一笑:“自己做不到的事搁置等待能力成熟再做量力而动,叫,若做不到却还是执意为之,那就是不自量力了!”她说着大步往主殿里走,楚尧歌会一大清早起来练剑,可是某人不会,他虽然起得早,却只是为了……吃早饭!
殿内楚尧玦果然正坐在饭桌旁,看见秦揽月楚尧歌一前一后进来,便招手,“来,快来用早膳!”
秦揽月立刻鄙视之,“你怎么就知道吃饭呢?”
“不然呢?”楚尧玦挑了一筷子蒜泥小黄瓜,“这里是大燕,朝堂之上后宫之内的所有事都不用我操心,我除了每天操心吃什么和去哪里游玩,还能操心什么?”
“嘁!”秦揽月依旧表达了自己的不屑,然后毫不客气的坐下来开始吃饭。
楚尧歌放下手中的长剑坐在了她身边,“揽月,还有十来日就是我姑姑的生日,你要不要等到生日宴完了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