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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凡为文章,无论词赋诗文,不可立宗派,却不可亻面体裁。盖无体则,所谓“安蔽乖方,迷不知门户”者也。不知所以裁之,则冗滥敷庸,放者为之,或矜才使气,靡靡无所底止,又所谓“杂乱无章”者也。作词尤诫此二弊,一由“蔽所希见”,一由“予智自雄”。比尝见并世词人,陈陈相因,得门实寡。即有志师古者,亦往往为律所缚,顿思破析旧格,以为腔可自度,黠者或趋於简便,藉古人先我为之,此“畏难苟安”之锢习使然,甚无谓也。然则今之妄讬苏、辛,鄙夷秦、柳者,皆巨怪大谬,岂值一哂耶?宣尼论学,“以约失之者鲜”,请进此忄旨以言词,贵能精择以自镜得失耳。拉杂书之,不复诠第。冀宏达广吾势焉。鹤道人记。

右郑大鹤先生论词手简五通,为当年写寄张孟劬先生者。孟劬先生自谓少好倚声,实师大鹤,且以通家子,过从尤勤。函札往还,论词之作特多且精。自大鹤归道山,孟劬先生悉取遗札,装成一册,高约二寸许。以旅沪日,为人假观,久乃转归叶遐庵先生,孟劬先生亦庆物得其主。遐庵先生既择其尤精者,录载本刊,因附纪其始末如此云。编者附识。

陆文圭谓花间以前无集谱,余谓词有专集,於後唐和凝之红叶稿,而冯正中阳春集,李瑶集,皆其嗣响焉。若唐人以长短句原於乐府,类皆附诗集以传,故谓之诗馀,初未闻别为一集而名之也。新唐书艺文志载:庭筠有握兰集三卷,金筌集十卷,诗集五卷,汉南真稿十卷,宋志从同,明焦据以入经籍志。宋陈振孙直斋书录仅记飞卿集七卷。国初长洲顾嗣立自叙温诗笺注,亦云:“依宋本分为诗集七卷,别集一卷。”足知飞卿集至宋已多散轶。顾叙又云:“所见宋刻有金筌词一卷,却以其杨柳枝八首,见於花间集者,阑入集外诗。”其词名金筌,始见於此。特惜顾氏未据以校刻行世,亦付之不足无徵已耳。吴子律莲子居词话谓:“宋本飞卿集,末一卷为金筌词。”亦不可见。盖唐宋旧志所称金筌集者,固合诗词而言,词即附於诗末,後人别出之以名其词,非旧编也。证以欧阳炯叙花间集,亦止称“飞卿复有金筌集”。其所收六十六首,极深美宏约之致,方之诸家所作,亦云观止。诚以卫弘基去晚唐未远,词客清芬,犹承光诵,宜其甄采高制,於飞卿所得独多,或即出于原集之末卷,学者得此,无俟他求已。考飞卿本传,但记其“能逐弦吹之音,为侧艳之词”。唐诗纪事亦述其为令狐代撰菩萨蛮词,并未载有词集。当时词无专家,岂其为诗赋盛名所掩耶。至古今词话云:“庭筠玉楼春一曲,‘家临长信往来道’起句是也,今多讹为春晓曲,而花间亦未选及。”案玉楼春旧调上下阕并侧起,花间集中如顾、牛峤、魏承班诸作可证与飞卿春晓曲异体,词话殆未之深考耳。又全唐诗所附录者,既以杨柳枝入诗,而菩萨蛮又增“玉纤弹处真珠落”一阕,尊前集亦载之,注:“一作袁国传。”谛审之,确非温作,未足多也。自顾氏有金筌词之目之後,近今倚声家,乃以未窥全豹为憾,爰稽撰旧闻,取其要实,俾後之纟番了焉。

按周公谨齐东野语云:“毛熙震集止二十馀调,中多新警而不为儇薄。”又十国春秋称:“欧阳炯有小词十七章,人亦时时称道之。”今据以徵之花间所录此二家词阕,其数并合。由是类推,飞卿词既它无所见,虽谓此六十六首,美尽於斯可也。

四印斋本花间集跋

词者意内而言外,理隐而文贵,其原出於变风小雅,而流滥于汉魏乐府歌谣,皋文所谓“不敢同诗赋而并诵之”者,亦以风雅之馨遗,文章之流别,其体微,其道尊也。词选以花间为最古且精。是本为王半塘前辈景宋淳熙鄂州旧椠,间有讠为夺,任笔校正。讽诵之馀,时复点注,不忍去。嗟嗟!自实父、芸阁、子复诸贤去後,此事顿废。忆十年前连情发藻,出言哀断,今更世变,其为衰世之音,不其然乎。叔问记。

汲古阁秘本书目,有北宋本花间集四本,世无传者。又南宋板精抄二本,未审与此有无异同,惜无他本校雠也。孙氏祠堂书目有花间集十卷,注:“蜀赵崇祚编,仿宋晁谦之刊本。又四卷,明汤显祖评本。”今并无传。

梦窗词跋一

凡铁网珊瑚载梦窗词,皆其手写,信有佳证,不可妄易一字。观於江南春“芳铭犹在棠笏”句,诸本并疑“棠”字有讹误,不知觉翁所手录,实用唐书魏徵传,此“笏”即今之甘棠故事。可徵不读遍天下书,不得妄下雌黄,反贻古人以<;黑>;陋之诮已。校者可弗慎诸。

汲古毛氏,始刻梦窗甲乙丙丁稿,随得随入,不复诠第,忠厚错复。至戈顺卿选宋七家词,乃稍稍订正,苦无善本,足资佳证,戈氏又<;黑>;浅寡ウ,缪讬声家,动以意窜易,於毛刻之讹高可订者,漫无关究。秀水杜氏,墨守一先生言,粗为勘正,附会实多。验其拟改拟补,疏妄等诮,专辄之敝,厥失惟钧,耳为心师,徒自弃于高听尔。夫君特为词,用隽上之才,别构一格,拈均习取古谐,举典务出奇丽,如唐贤诗家之李贺,文流之孙樵、刘蜕,锤幽凿险,开迳自行,学者匪造次所能陈其细趣也。今加搜校,黜戈砭杜,略复旧观,其所盖阙,以俟宏达。叔问记。

梦窗词跋二

词意固宜清空,而举典尤忌冷僻。梦窗词高隽处固足矫一时放浪通脱之弊,而晦涩终不免焉。至其隶事,虽亦渊雅可观,然锻炼之工,骤难索解,浅人或以意改窜,转不能通,此近世刻本讹变之甚於诸家,当时流传所为不广也。兹略举一二以证之:如扫花游换头“天梦”句,用秦穆上天事。塞垣春起句“漏瑟”用温飞卿诗。声声慢“宏宴席”一阕,起句“寒筲惊坠”用陆天随“黄精满绿筲”句意,筲,竹器也,今本误作箫,则不可解,惟明抄本作“筲”可证。木兰花慢“寿秋壑”“汉节葆仍红”句,用汉礼仪志赤葆故事,今讹“葆”作“枣”。宴清都“送马林屋赴南宫”上阕末句“唯潮”,用中吴纪闻夷亭潮讯,引谚“潮到夷亭出状元”,按“夷”吴郡志亦作“唯”,图经只作“唯”,构窗正用此吴谚,以颂马南宫之捷,马号林屋,盖洞庭山人,今毛本则讹作“淮潮”,失考,并失作意已。此类尚不止此,诚务博之过,亦字意用晦之所致也。

蛾术词选跋一

元人词亡虑数十家,见之李西涯南词录目,以乐府名家者,惟虞集鸣鹤遗音、张翥蜕岩词最称雅正。其王氏四印斋所刻藏春乐府至五峰词七家,率多放浪通脱之言,长沙张百基所谓:“金元以降,格去古而日卑,理趋今而日隐,求如两宋词家,深美闳约,声文具谐,殆十不获其一二焉。”兹编拟古诸作,或犹凝滞於物,未尽切情。然其好学深思,匪苟为嗣音而已。若夫流连光景,感旧伤时,“黍离”一歌,讬寄遥远。後录益臻所造精微,足张一帜於风靡波颓之际,独与古人精神往来,歌哭出地,繁变得中,讵可以去古愈远,惩于鄙俚之音而少之哉。

蛾术词选跋二

蛾术词清丽宛约,学白石而乏骚雅之致,声律亦未尽妍美。旧选本曾载其沁园春赋眉目二阕,取径颇嫌纤巧。今葵生同年,从元钞校补付梓,多至百馀首,视昔所见,清典可风尚是元词之遗脉,然较弁阳则远逊矣。葵生别予旬日,此篇寄自沪上,西园风雨,春事飘零,读集中六州歌头遗春诸词,又不任离索之感焉。叔问。壬辰二月十四日。

六一词跋

汲古本与宋椠无甚出入,独题号与分卷,以意更易。又前有乐语,及采桑子曲西湖念语一则,卷末罗泌校录後数行,并续添水调歌头和苏子美沧浪亭词一阕,悉删去,不知所谓。近得吴伯宛景宋刻本,乃睹旧制,爰取以订毛本一过。

此记似又见旧本。按宋椠附文集,有罗泌叙云:“今定为三卷,且载乐语”句,及泌校正後数行,岂所见非宋本,抑径情去取,以自行其是耶。所谓先辈云“以疑传疑”者,即在泌後跋中有是语,是知子晋固见泌之两叙,特节录之耳。

东坡词跋

东坡乐府汲古本多舛,王半塘老人据元延祐旧本,重刊行世,最为近古。近朱沤尹侍郎复为审定,以编年体,为三卷。多依据傅{艹深}纪年录、王缉年谱,精严详慎,去取不苟。它日墨版流传,足当善本,视此有淄渑之别矣。

小山词跋

比於文献通考得黄山谷所制小山集序,论叔原痴绝,有之,称其乐府“寓以诗人句法,精壮顿挫,能动摇人心,士大夫传之,以为有临淄之风尔,罕能味其言也”。又谓“其合者高唐洛神之流,其下者竖减桃叶团扇”。诚足当小山知音雅旧。已别录一卷,即以兹叙弁首,更为订词中舛,以小字密行,精刊墨版,名曰小山乐府补亡,从其自序义例也。

放翁词跋

放翁题花间集云:“此皆唐末五代时人作。方斯时,天下岌岌,生民救死不暇,士大夫乃流宕如此,可叹也哉。或者出於无聊故耶。”又谓:“唐自大中以後,诗衰而倚声作,使诸人以其所长格力施于所短,则後世孰得而议。华墨驰骋则一,能此不能彼,未易以理推也。”今读放翁诗集,既滋多,议其浅薄,颇有复沓之讥,而词则能摆落故态,斐娓可观,其高淡处出入稼轩、于湖之间,将其所谓“诗格愈卑,而倚声者耶简古可爱”,请事斯语,还诸笠泽翁,当不以评泊矫枉,为予督过也。

片玉词跋

宋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载清真词二卷,後集一卷。所云後集,不详所谓,岂补遗耶。又载曹构注清真词二卷,别集类有清真集二十四卷,注:“嘉泰中,四明楼钥为叙,太守陈杞刊之,盖其子孙居於明故也。”考美成传,卒於处州,则其家於四明可信。案宋史艺文志,清真居士集十一卷,与解题不合,而乐志未著其词集。解题所称二十四卷,又注“皆他文”,其富有著作可证。又载其杂著三卷,云:“好事者取其在溧水诸所作文记诗刻而并刻之。”是又在强刻词集之外,为清真官溧水时一集。综核清真集宋刻之最先者,为淳熙庚子[孝宗七年]晋阳强焕叙刻之词集二卷,百八十二章,其後为清真杂著三卷,并先後刊于溧水者。次则嘉泰中四明太守陈杞刊其文集二十四卷。又单行本清真词二卷,後集一卷,曹杓注清真词二卷,并未详年代及刻者姓氏,见之直斋书录,其为宋椠无疑。後又有元巾箱分类本清真集上下,为明钞词集,近临桂王兰塘抚刻本,又元陈元龙刻片玉词注本,[孙稼航藏]此元版之二种。又明季汲古阁毛氏刻片玉词二卷,补遗一卷,跋云:“合三本校订。”然片玉题号,始于元人刘必钦,见之片玉词陈注後叙,毛氏谓宋刻者缪甚。顾所云:“百八十有奇,强焕为叙。”又似宋淳熙中溧水所刊本,惜为毛所羼乱而失考耳。

长沙方叔章先生,曩年於厂肆得大鹤手校宋六十家词,丹黄殆遍。承录示跋语数则,亟为刊布於此,并向方君致谢。沐勋附记。

大鹤山人论词遗札万载龙沐勋辑

与夏书二十四则

执诲感甚。拙制金陵怀古,耑取桓宣武登平楼北眺数语,据写近事。老子婆娑,亦陶侃讽时之辞。正谓玄谈诸君,以清言品骘过江名士,遂致神州陆湛耳。比岁社会清流,痛哭高谈,颇类晋客,吁可悲已。大箸江南春,只结韵微涩,拟易叠字,何如,并乞裁定。又女墙似与上堞均嫌复,妄似以缭字,不审当否。馀俱隽逸,无懈可击。此承剑承先生使君起者。文焯顿白。初八日。

昨写上小词,阙然教益。意将有金玉嗣音。以藻咏邪,愿一倾耳,砭我弄,迟之迟之。前夜忽闻南雁,秋思苍茫,顿增怀旧之感。枕上又得木兰花曼,既无好怀,弥乏新意。未敢享帚,录请一笑。至湘春夜月,略改窜数字,并乞郢斤削之。匆匆上。承剑丞词长使君起居。文焯再拜。十九日。

昨载诵高制,并见和闻雁之作,骨气清雄,深入六一翁三昧,非寻常词客所证声闻果也。佩之无攵。顷再写上近制小令二解,就正有道。吾党同志日希,宜以风义相切靡,幸无为过情之誉。至祝至祝。比以舍侄辈来自九江,未免清事一挠耳。文焯故白。七月廿二日。

前诵嘉藻,极耐玩味。近得沤公和梦窗江南春一解,苦为韵缚,未尽能事。比来颇觉其作意略入晦涩,好为人所难能。终卢以次公面谀,误以追骏处末耳。鄙制乃力求疏澹,欲举似相规,窃未敢遽发。如何如何。兹写上二令就正,幸教之。此上。承剑承先生道履。文焯顿白。七月廿九日。

附上虞美人一曲,并乞诲拍,幸甚。

新居尚未获一诣,此心阙然。旦夕家事粗了,当向晚走谒一谈。谅不至相失也。又及。

前得诵嘉制竹马子词,极疏快之致,一洗雕琢之尘。匪得唐人诗竟三昧,不能发此奥悟也。但下走窃有贡疑。尝以北宋词之深美,其高健在骨,空灵在神。而意内言外,仍出以幽窈咏叹之情。故耆卿、美成,并以苍浑造耑,莫究其讬谕之旨。卒令人读之歌哭出地,如怨如,可兴可观。有触之当前即是者,正以委曲形容所得感人深也。毛先舒云:不可以气取,不可以声求。洵先得我心矣。盖学之者写景易惊露,切情难深折。稍一纵,便放笔为直,恐失词之本色尔。昔齐袁嘏语徐太保尉云:我诗有生气,须人捉著,不尔便飞去。敢以举似高制,幸无以怪侣见屏焉。诸作终当以采桑子新定稿为超绝,佩之畏之。秋夕南濠水燕,群公到者几人。幸豫示及,必偕沤公同践也。附上改定前词一解,惟诲拍为感。此复上先生道案。文焯顿首。八月十二日。

昨晤老友王少谷,述及重九前一日,与公同飞车回苏,节物凄凉,又是一年风雨。想清致所逮,定有高唱也。前夕填得木兰花曼一解,即守柳体短协下四字句法。因细绎乐章集中,多存北宋故谱,故繁音促拍,视他家作者有别。南渡後乐部放失,古曲坠佚,太半虚谱无辞。白石补亡,仅数阕尔。赖柳集传旧京遗音,亦倚声家所宜研讨者也。沤公索折阅,不得遂游白下。闻公布陔云,尚拟作平原十日饮耳。拙词写上,就正有道,幸实诲之。尊处近有无佳便如沪,走有书籍数部,欲存之秋枚书楼也。此上。敬承先生道履。文焯顿首。

昨晨方写拙制二解,就有道正。适奉来章,凄异感人。如诵九辨。弥钦怀旧之蓄念,不同无病之呻吟,纟由绎嘉藻。近箸中当以此为孤进之绝诣。且兹调拗折,极不易协律。清真嗣响,诚足当之。顾下阕红颜句,窃於义未安。拟易以念珠玉波况,何如。即美成念珠玉临水犹悲感之意。讠雩见所逮,幸无见尤。此上剑丞先生道案。文焯顿白。十月十日。

高制温丽古澹,美成,三复心折。窃有微义只字未安,敢以奉质。采云归第三句思字,仍未若迳用看字叶平。又窗似与锦幄嫌复,蓉裳拟僭易云裳,以蓉字不合於此见也。结处亦微觉疏宕过情,不审伯韬推敲如何,愿示其旨。秋思一解,酷似漱玉,得风人哀而不伤之义,使人心神俱服。特井梧句以渐二字音欠响,兹妄拟又渐疏,何如。拙作夜半乐已写请伯韬审订,容即奉教。此上先生道案。文焯顿首。

伯韬顷复书,酌定两去声字律,特写上,幸裁正之。又及。

损书,兼诵新制兰陵王,劲气直达,却能於疏宕中别具幽宛之致,与前作异曲同工。昨夕与沤公赏击不置。微觉煞拍六字稍稍虚薄,能回应第一段最妙。切草而推入苍茫,亦是一格。此处工之至难。去上字律固宜墨守,而字面益不易著也。承教益下问,敢以请质,何如。拙词辱示两字宜用上去声,诚於细律有关键。近悟宋人词中著去上字例,如尊议前结二句第二字。若先用去,则下句第二字即宜以上声为协。反是亦合。试验柳词是解前後结皆然,足徵上去字须参差叶律。柳作後煞即先上後去,不沾沾一节也。先生於意云何。文焯顿首。十三日。

提学何日相印,幸示及,当一醉三酒也。前垂示夜飞鹊新制回字韵以上,并深得清真浑茂之旨,非敢贡谀。商叶二字,见何出典,极新异。再四句自仍从重起为工。姿字韵似亦以辉为佳,天西拟易作平西,何如。讠雩见惟鉴谅。不宣。此公布剑丞提学使君洪熹,文焯再拜。甘四日。

昨以小儿女生朝,偶为傀儡之戏,致枉过阙然展待,罪过罪过。诵来告,裴回小城,烟月空寒,与梦窗隔墙闻箫鼓声之作,当同一清致也。承示大箸二解,容细意纟由绎之,再当献替,何如。今夕清兴有无闲暇一谈,幸示及,极有磊隗欲销也。此尘庵先生道案。文焯顿首。十一日。

晓起绕阑独步,雨馀苔净,夫容乱发,烟醉露啼,有寂寞秋江之感。芳时易失,赏心难并。盍於日未暮时,泛绿依红之暇,过我连情一咏。使此花不向东风怨後开也。小令附上就正。又及。

昨归卧空园,夜雨。枕上率尔得小令一解,都无雕润,绿似赏音,定为悄然同一凄异也。即以报谢。如从者今夕无近局,当走诣一谈。何如。此公布剑丞先生道履。文焯顿首。十六日。

雪意沉沉,瞑阴暴Ё,一寒至此。天时人事,正复相同,忄良忄良如何。走少壮漂零南Т,以笔札自给,萧然三十馀年。自信於公私取舍之间,未尝有斯须之苟。即从事节耑,迭更府主,亦绝无豪末半牍之请。坐是落寞,垂老无依。先公自关中罢抚,归橐唯法书名画数箧,已得典质殆尽。故山荒落,无寸田尺宅以自存。离乱中更,无家归得。生平简澹,久孤於世,不欲危身以治生。所依恃者,惟良师益友,助以义。四海知旧,情逾骨肉。韩子所谓若肌肤性命之不可易者,此固由文章风义之感发,亦吾党後天之悲也。微公同志知爱之笃,曷可语此。三复来告,代筹深切。高义美成,感且不朽。顷澹先生亦有书相招,至酒楼密语。虽未显陈近意,殆亦为强移一枝栖息耳。惟近自沪归,冗迫无状,复为寒疾所撄,彻晓失眠。畏风如虎,衰景颓侵,恐无复久恋人世。沤公知我,屡索拙著零叠诸稿,怀袖以去。意在宏护矜全故人身後名,吁可感也。前承示清真双头莲校义至精,昨与沤公翻检柳词,得曲玉管一解,直是同谱异曲。起调两段,乃与清真冥合。き是则词之过片三字,高为属上无疑。虽平侧之调稍异,而句律则同一格,当据以引申补入校录。实佩审音,亟函以达。至芳草渡新制,容细意诵之,再奉布讠雩见,不敢率尔谀也。晚来清宴,能过敝庐一话不。月当头夕,拟作岁寒小集,何如。此上。承先生先生道履。文焯敬白。十一月十日。

昨夕苦无选具娱宾,唯清谈可以饱耳。清真集得公以雄成,俾世士获睹完帙,下走附骥而致青云,诚天幸也。沤公写本遗强焕一序,又四库提要一则,并乞暇为补录,列於首叶。但西泠词萃刻强序,前云片玉词,此乃巨缪。盖未考片玉之题号,於元人,有巾箱本刘必钦序文可证。今宜止刻强序,不须书集名,以免专辄之诮。又曰内下走当拟一小序,记校勘始末,并特彰两贤宏赞之功不可没也。比见公於周、柳、吴诸名词,精数条,皆能抉择要,洞见症结,匪衰朽所逮,极为心折。乐章集有灼见处,即乞标识简耑,以资佳证,亮无隐也。至幸甚幸。兹附上拙刻旧篡医诂上下篇一部,又冷红、比竹二词稿,并望转致贞翁为企。渠豪於诗,闻声相慕旧已。亟思诵其篇什,如几有其近作,幸赐一读,何如。匆匆手奏,敬承先生道履。文焯顿首。正月五日。

日来峭寒中人。园梅南枝犹靳。忽承故人折赠红萼,著手成春,真所谓东风第一枝也。拟赋江南春报谢,苦闻西北警息,夜不能寐,危自中起。顷占数语云:“插青冥好山无数。斜阳空送今古。无端西北忧天缺,片石更教谁补。危睇处。挂一发中原,烟际微茫树。”吟至此,才??涔涔,不能长语,如何如何。植园嘉宴,亦得诗四首,暇当录进斧削。旦夕走诣,藉斗酒浇垒块已耳。前晤府主,谈及竹珊为疫阻於渖阳兼旬,大约春初甫到吉林,归期恐无准也。此承先生道履。文焯顿首。廿四日。

昨夜闻雨,平晓益增怊怅。乃就枕改词,得讬字韵,自觉惬心。并上阕全易语义,直据胸肌,似较前清异。感君之绪馀,益我匪浅。更悟词人当沉吟煅炼之际,不可有古人一字到眼,方能行气。养空而游,开径自行,平时又不可无古人字字在眼,使其歌笑出地,尽如吾胸所欲言。此境即项平斋所谓杜诗柳词皆无表德也。谅知音当弗河汉斯言,敢以请益先生。高制如修饰竟,幸即垂示。文焯白笺。二月四日。

西北风云甚恶,近郡草泽间,又时闻呼啸声。吾侪犹日夕云倡雪和,笠泽翁所谓流宕如此,可叹也夫。恪公果到来无。昨遣问至再,犹未问跫跫耳。小词近又得一瑞鹤仙咏落梅,又浣溪沙二解,兹录其一上紫霞翁定拍,馀俱稿上沤公,旦晚必可就正。又新校出清真水龙吟咏梨花一韵,高可订元本汲古刻本之误,亦在听枫处也。此承先生道履。文焯顿首。八月二日。

昨写上近制,谅达吟席。顷再录二解,迄未定稿,并乞诲示,至幸至幸。园中新豢华亭鹤,每晨夕闻西南飞车之声,辄引凄唳,悲动林谷。昨与沤公言及,乃大悟风声鹤唳,悲动林谷。昨与沤公言及,乃大悟风声鹤唳之解释,岂战伐恶声耶。因於结拍寓此微义,幸有以裁之。再闻高斋後圃,杏花盛发,愿撷得一枝,聊分邻墙春色耳。此上先生道案。文焯顿首。三月六日。

顷布荒函,谅彻醇听。东坡南柯子用仙村,见参同契。云得长生居仙村,证以下句义正合。且此二字亦习见之,苏诗有那知竹里是仙村之句。又嘉与吾友寻仙村,是髯翁所用常语可信。而别本作材之讹,不攻自破已。即以奉白,聊佐订之雅,亦疑义与晰之一欣也。寻诣谈不次。此上词长几。文焯敬白。十七日。

累日感寒,触河鱼腹疾,甚惫。今日甫起,纟由绎新制,真足愈我头风。改句深美宏约,只神京意稍惊露,下阕醒字韵宜对,且嫌率尔操觚。周柳词高健处惟在写景,而景中人自有无限凄异之致,令人歌笑出地。正如黄祖叹祢生,悉如吾胸中所欲言,诚非深於比兴,不能到此境也。尊箸元夕闻雨一解,前阕即有清真浑妙,至为心折。走近神衰,颇难造遣新意,奈何奈何。阳台曲迄未定稿,俟从者三日归来,当写上奉教。贞壮赴鄂期想尚未定。念念。此复。敬承先生道履,文焯顿首。

前撮题近意,闻从者又有沪行。昨夕复言旋已,方叹王官不治,生生之道日穷。以公天诞英逸,坐使骄才雄力,半销磨於轮铁声中,为之惋抑。今夕拟访沤公一谈,谅清兴攸同,幸谐是聚。再昨阅报耑,有楞华随笔。载刘龙洲祠垄在昆山马鞍山下,近为一议员创建公园,发掘靡遗,夷为平地,令人悲诧。考改之为庐陵人,以诗词豪於江表,客稼轩幕,倡酬极相得。宋人说部但述其放浪吴楚,一生羁旅。未言其晚寓昆山,没葬山下。因思其人於公有西江同原之雅,当能考见其生平,用以附及。此上先生词长。文焯敬白,廿三日。

昨午後沤公过谈半日,屡遗问高踪,跫然未逮,怊怅良深。清真校本,想已专属贞壮先生,幸勿遗忘。何日偕往金陵,甚念甚念。柳词阅竟,望检还,因有一解须勘证也。阳台曲过片,高有可疑。谛审扬补之此句却连上,决无脱误。而梅溪之多一字,唯见汲古本,未可援据。按红友所引,即无是结字。半塘刻史词,亦仅据毛本,注云别本脱结字。盖所见诸选本并无此字可信,似不当专依汲古之孤证,遂信为旧体。考扬为高宗时人,史则与张同时,或稍後耳。鄙意宜从三字句连上为是,想卓见定亦谓然。匆匆奉布,承先生道履。文焯顿首。廿八日。

沤公有新制二阕,想已见之。

昔梦华谓柳词曲处能直,疏处能密,处能平,语似近之。今更下一转语,逆推之,便尽其妙致。词坛以为何如。昨夕以改词不及诣谈,孤负酲桐秋月矣。有劳虚伫,皇歉万端。兹再写上昨制阳台路一曲,较临江仙引略易继声,然幽拗处同一难学也。近制两解,觉结处微得周、柳掉入苍茫之概。急起直追,或能得其仿佛邪。向夕走谒不次,先生垂目。文焯顿首。十三日。

再临江仙柳词,宋本有引字,是也。谛审此调宜下平声之清扬,方得哀艳之致。紫霞翁审音寸刂律,以为何如。旦夕拟一嗣音,但恐邯郸学步,不能工耳。又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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