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婷,你在写啥呢?让我们瞅瞅?”三个人凑在纪雯婷身后,伸着头,想要看看纪雯婷在天灯上写了些什么。
纪雯婷闻声一回头,却见三个人鬼头鬼脑地凑在身后,头伸的老长,双眼闪着贼兮兮的目光,顿时吓得一跳,刚刚自己出神想着事情,完全没有发现三人何时凑在了自己的身后。纪雯婷赶忙转过身子,张开芊芊玉臂,往桌上的天灯上一趴,噘着嘴气呼呼地说:“去去去,谁让你们偷看了?哼,去放飞你们的宏图俗志吧。”
“好好好,我们不偷看了,嘿嘿,雯婷妹妹快看我们画了啥?”纪鑫一脸憨厚的笑容,开口哄道。
纪雯婷闻言一回头,见纪鑫三人正得意洋洋地将各自的天灯摇得哗哗作响,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像是几个等待先生赞扬的孩子。纪雯婷一瞧,只见每个人的天灯上都画了一个身影,隐约可以看出是个女子,旁边画着一个箭头,注明了三个字:纪雯婷。
“哼,青山哥哥你这是画的啥啊,脸都没有,一团漆黑,原来我在青山哥哥心中就长这样。还有弃疾哥哥,你这画的是剑还是人啊,又细又长,连脸都是笔直笔直的,要不是旁边写着我的名字,我可瞧不出来是我。三金哥哥你也不要得意,你画的虽好,可是,可是,我有那么丰满吗?我看你画的是镇里的张姨吧。”纪雯婷虽然嘴里一番打击,但是嘴角微扬,可是心里的气却是消了,心中暗自窃喜道:哼,亏得自己叫了三人这么多声“哥哥”,几人还算有些良心,可算没有忘了自己。
“小婷啊,你听我解释,我这画的是背影,背影。”吴青山挠着头,尴尬地解释道。
“雯婷妹妹,现在都已丰满为美,宫廷画都是这样,我画的可不是张姨。”纪鑫一脸憨厚,一副此言非虚的模样。
“……额……”李弃疾搜肠刮肚,也没想到好的理由解释,只能一脸歉意道:“抱歉,我画的不好,以后一定多多练习。”
“哼,还是弃疾哥哥诚恳,不像你们就知道狡辩。我们快些将天灯放起来吧。”纪雯婷话未落音,转身就去拿了一根点燃的蜡烛,将三人地天灯一一点燃,不一会天灯就缓缓升了起来。
“你们先转过去,我叫你们回头你们才能回头。”纪雯婷命令道,三人无奈的转过身去,片刻之后,纪雯婷才叫三人转过身来,只见纪雯婷的天灯也缓缓升到了空中,上面隐约可以看出一些黑点,却看不清写了什么。
四盏天灯飘飘荡荡,不一会就融入了天上灯火的海洋。天上璀璨的银河、盏盏天灯、镇中的万家灯火渐渐融为一体,让人再也分不清天地。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吴青山一声怒吼,似要将自己的梦想刻进这片璀璨的夜空。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纪鑫张口朗声道。腔调不复原本的油滑,声音平静坚定,有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自信,让人情不自禁地信服他的话。
“过得一山又一山,不是巅峰不肯攀。”李弃疾的声音有些缥缈,声音虽轻,但却缭绕不散,就像围着凌云峰终年不散的云雾。
三人相视而笑,莫逆于心。
纪雯婷这次却没有开口嘲笑三人。她双手合十,俏目微闭,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小嘴微动,似是在祈祷些什么。
“小婷,你天灯上到底写着啥啊?”吴青山看着暗自祈祷的纪雯婷,忍不住开口问道。
“是啊是啊,快和哥哥们说说。”纪鑫又变得不正经起来,油腔滑调地说道。李弃疾也附和着点了点头。
“去去去,女孩家的心事,怎么好与你们说,就不告诉你们。”纪雯婷一撇嘴,挥着玉手打发道。
“不说就不说,现在时候已经不早,病鬼和黑鬼家住的也远,现在就着灯火还是赶快回去吧,。”纪鑫看着街上已越来越稀落,许多摆摊的商贩也开始收摊了,便开口提议道。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告辞。”吴青山和李弃疾一拱手,开口道别道。
“告辞,半个月后,我在海云楼摆宴,记得来为我和雯婷送行。”纪鑫回了一礼,不忘叮嘱道。
“山路崎岖,青山哥哥和弃疾哥哥一路可要小心些。切莫忘了要来送我们啊。”纪雯婷眼巴巴望着二人,直到李弃疾和吴青山点头之后,这才收回目光,依依不舍地跟着纪鑫向着纪宅行去。
直到目送二人离开,吴青山叹了口气,道:“我们走。”说着一马当先,向着山上奔去。
吴青山、李弃疾一前一后,默默地赶着路,二人都是无言,只能听见脚步的“沙沙”声与阵阵虫鸣在耳边回荡。
回到家中,原本话多的吴青山却显得很是沉默,在床上盘坐下来,心情却始终无法平静下来,干脆下了床,背着手,在屋内转了两圈后,向门外走去,不一会门外就传来了拳脚声和吴青山阵阵呼喝。原是李弃疾实在无法入眠,干脆去到了门外练起了张叔教授的拳脚。
屋内的李弃疾则拿出一颗小了一大圈的养元丹,直接扔到嘴里,含在嘴里,又开始冲起脚上的足三阴经来,许是感应到李弃疾今天心思有异,或是今天整颗养元丹的药性格外猛烈,体内的气息显得格外猛烈而不受控制,在李弃疾细细的经脉中横冲直撞,狠狠的拍在经脉紧闭的官窍上,又如潮水般退去下来,但是李弃疾却没有和以往一样选择放弃,强忍着撕裂般的剧痛,再次将散开的气息聚拢起来,在嘴里养元丹源源不绝的供应下,再次聚起更强的浪潮向着官窍拍去。“啊”的一声嘶吼,李弃疾再也忍不住这样的剧痛叫出声来,整个人也瘫在床上,气息毫无例外的再次散了开来,但冲过的距离却是比前几次加起来还要多。
听着屋内李弃疾的惨叫,屋外的吴青山感觉有些毛骨悚然,心中腹诽了几句:变态,拳脚却舞得越来越快,如同一阵旋风在草地上闪转腾挪,带起阵阵呜咽的拳风。
满怀心事的二人,一个屋内、一个屋外,一夜无眠……
几天来,山上的二人显得有些怪异,两个人都显得忙碌了许多,早出晚归,却不一起行动,直到七八天后情况才有好转。剩下的几天,二人少有出去,时常互相切磋一下拳脚,累了就在屋外盘腿坐下,调息一番,然后探讨一下招式间的得失,几天功夫下来,许是李弃疾闭塞的官窍又向前推进了一小段,腿脚愈加轻便,速度越来越快,而生性懒散的吴青山少有的一番苦修,虽然力气增长有限,但是拳脚功夫倒是长进不少,将一身巨力渐渐发挥了出来。
半个月转瞬即逝,李弃疾和吴青山一人背了个包裹向着山走去,赶去赴纪鑫之约。这半个月来,李弃疾和吴青山却没有下山找过纪雯婷和纪鑫二人,一是独-立在即,纪鑫要有许多事情都要安排,镇中的几个铺子都要变卖处理,筹措银两,即使二人来了他也没有多长时间招呼,所以二人不想打扰吴青山,比较多分准备,漫漫路途上就多分把握。二是二人也实在害怕纪雯婷一番软磨硬泡,苦苦哀求,实在是难以拒绝,所以干脆等到纪鑫将要离开这天才下山告别。
当二人来到海云楼时,门前整整停了十几辆盖着红布的大车,打头的一辆车上还插了一杆镖旗,上面龙飞凤舞的绣了“广远”二字。纪鑫正站在门前张望,看见二人后一拱手,笑道:“吴少和李少侠前来捧场,纪某不胜荣幸。”
“纪老板可真是家大业大,这十几辆车,你可别偷着将纪宅搬空咯,纪老太爷知道了你可吃不了兜着走。”吴青山抚摸着车上的红绸,打趣着说道。
“哪里哪里,家底浅薄、家底浅薄啊。让你们见笑了。快些进来吧,这门口可不是说话的地方。”说着拉着两人就上了海云楼的二楼。今天海云楼的二楼已被纪鑫包了下来,屋内坐了不少人,泾渭分明的坐在两边,一边是十几个家仆模样的精壮汉子,张叔赫然在列,见了二人上来挥了挥手算是打过招呼了。一边坐着二十多名身着统一劲装的镖师和趟子手,个个目不斜视,袖口“广远”二字很是醒目。
纪鑫领着二人来到二楼的一间雅间时,纪雯婷已经在里面了。这雅间是纪鑫特意安排的,毕竟纪雯婷一个女子坐在外面一群汉子中间多有不便,那些粗俗的汉子聊起天来可就像是打翻了染缸,各色的话都有,要是玩笑间还要顾及一个小姑娘,心里也会觉得不爽利。
雅间里的纪雯婷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桌上的茶盏,显得有些无聊。看着走进门来的三人,眼睛一亮,娇声唤了三声“哥哥”,纪鑫安排三人坐下后,开口道:“我还有些客人,你们和小婷先聊着,我去去便来。”说完便转身出了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