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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身世之谜

有阿吉的鼻子一路指引,他们很快来到了厨房,青福东翻西找、居然发现了一只没有动过的烧鸡,她扯下两个鸡腿给阿吉,自己则抱着剩下的大半只鸡大快朵颐。“哎,好久没吃到这么香的烧鸡了,这苍汲山上厨子的厨艺可是和醉仙楼的王二叔有一拼了。”青福一面打折饱嗝、一面摸着自己滚圆的肚子,小短腿阿吉也是圆圆滚滚,心满意足地跟着主人四处参观。

青福方向感极差,一路走到厨房都是靠阿吉带的路,本来是打算自己在前面摸索回住处,直到走到一处荒废的园子她才惊觉自己是越走越远了。“阿吉,还是你来带路吧。阿吉?”青福回转头来,发现自己和阿吉已不知在何时走散了,想着这小家伙自己倒也找得到回去的路、她便环顾四周打算请人帮忙。只见园子里悉悉索索有一高一低两个身影,青福便像见了宝一般开心地走过去。“少主,三界大战一触即发,请您跟我回去主持大局!您若还是不肯回去,属下就只能得罪了。”“想绑我回去?怕是你还没那个本事。”看不清二人的脸、青福隐约听见两人的对话,觉得那高挑的男子实在是有些傲慢无礼;待走进一看,这厮不是别人,正是冷木头黑面无涯。

倒也算是遇见了熟人,况且还要有求于他,青福笑眯眯地上前想同他打招呼,可还未等她开口,阡无涯对面的黑衣人已将她反手擒住。“说!你都听到了什么?”青福手臂酸痛,赶忙讨饶道:“好汉饶命!我只是迷路了过来问路,不是故意来听你们说话的啊!”“长弓,放了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间女子?”“普通女子能有这等本事?十步之内居然感受不到她身上的异族气息。”“我命令你放了她。”阡无涯不再多作废话,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人的双手,感受到少主的怒意、那人只得愤愤松开双手。

青福赶忙跑到阡无涯身后,生怕一不小心再被那大叔擒住。“你还不走?”很显然,阡无涯并没打算带这个迷糊的女子一同回去。“哦。”青福知道自己是碍了事,悻悻地走出园子自己去摸索回去的路。越走越黑,这一路也不见一个人影,又不知阿吉跑到了哪里,青福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一阵冷风吹来,惊飞了树上栖息的小鸟,“啊!”青福大惊,刚才的大叔不知怎么又追了上来,正站着自己面前一副要杀人的模样。“长、长弓大叔,我和你无冤无仇,你这是要做什么?”“少主既然不肯回去,我必须保证他的安全,他身边一切潜在的危险,都必须除掉!”冷冷几句出口,接着他便化出数百支短箭,齐齐向着青福身上飞去。

青福不懂法术,哪里躲得过这众箭齐发,只闭上眼睛呆呆立在原理等着变成筛子孔。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发生,青福悄悄睁开一只眼睛,只见一团金色的光圈包裹着自己、形成了一个透明的保护层,那些箭尖刚一触到光便瞬间消失不见、像是落下的雪花在炽热的火球上一刹那被融化了。长弓也并不能相信自己所见,他认出护着青福的是仙家的护体灵气、知道青福身后必有高人庇佑;他又自恃法力高强,知道一般的护体灵气都拦不住他,便重又发力使出更多的箭矢。长弓作为在魔界驰骋数百年的大将军,法力自然不容小觑,一批接着一批流箭飞来,青福明显感觉这保护罩已经有些支撑不住。接着,似乎听见“嘶”的一声,金色保护罩终于被箭尖破开一道裂缝,刹那间金光四溢。流泻出的金光在四周盘旋、聚拢在高空,光芒照亮了整个苍汲山、一时间黑夜变成了白昼,那光不断在青福头顶上空聚拢、渐渐形成一个金色凤凰的形状。“竟然是白凰的后人。”长弓话音未落,那金色的凤凰已经高鸣一声向他展开攻击,白凰乃上古战神凤凰一族唯一的血脉于世、战斗力极为惊人,仅仅一个回合下来,长弓就已经抵挡不住、嘴里呕出血来。

苍汲山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向着废园这边赶来,长弓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以他的身手,即便受了伤,逃离苍汲山也并非难事。金光渐渐减弱,那凤凰转身望向青福、眼里满是慈爱,“娘?”青福似乎感觉到了她与这凤凰之间天生的血脉联系,眼中同样泪光闪烁。然而金凤凰并未回答她的疑问,只变成万道金光飞入青福体内,在她的额头留下一个金色的凤凰印记。青福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向被撕裂了一般,似乎那些金光正与自己的血液交汇融合,有如脱胎换骨般剧痛。镜书担忧的面孔出现在眼前,青福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终于渐渐失去了意识。

青福似乎进入了一个遥远而绵长的梦境。那是一个到处冰飞雪舞的白色世界,而这一片银白素裹中却没有预想中的祥和安宁,所到之处遍是拼杀与鏖战。有仙、有妖、也有人,一队队士兵前赴后继,在长官的指挥下同敌人厮杀;冷风吹过,鲜血溅落在厚厚的白雪上,没有任何声音、瞬间又消失不见。这是一个有死无生的世界,又或者,他们早已死去,只剩灵魂被禁锢在这世界里不得超生。

青福一路走着,知道这个世界里的人都看不见她,心里的恐惧感渐渐消散下去。眼前出现一座全是冰结成的山洞,巨大的冰门厚重切结实,阻挡住一切外界投来的实现,看见洞口金色的“凰冢”二字,青福不由得走了过去。尘封许久的冰门上已积了厚厚的雪尘,此时却缓缓地为青福打开了;她刚踏进山洞,便感受到了亘古恒久的伤心袭来,压得她几乎无法喘气。“我夫已死,白凰不能独活!”循着声音,看见氤氲的池水边一个一身白素的女子,青福觉得她的面容和自己有八分相似,不同的是白衣女子眉目流转间多了几分英武气概和悠长的爱恨离愁。女子虽看不见青福,却似乎能感受到她的存在,她面对着青福的方向凝视许久,嘴角荡起浅浅的笑意:“我的孩儿,今年也已经二十岁了,也不知她长得什么样子、是像风烈还是像我?她生下来就没了父母,又不见容这天地之间,总是我这母亲的对不住她。”

青福天生聪颖通透,她感受得到眼前这女子与自己有着天然的骨血联系,或许是身体里的金色凤凰将她召唤到了这里。她猜想,自己的生身父亲或许是人间的一个将军,母亲则是仙界的神兽,他们的爱情不被天地所容而被迫分开,父亲战死、母亲却要留在这罗刹世界中日复一日。这么想着,青福情不自禁地开口叫了声娘,白凰竟听见了她的呼唤。“孩儿,我的孩儿!真的是你?”“娘,是我,我是青福……”“青福。娘生下你还未曾来得及给你取名,原来镜书给你取名叫青福。好,好!”白凰喜极,接着似乎又想起什么开始担心起来,“青福,你今天能到这里,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你可曾受伤?三界的人有没有为难于你?”“我没事,娘你放心。这一百年来我一直在人间,是山里的一对夫妇养大了我,外面经常打仗,我想到苍汲山学些本事保护养父母,不巧碰上了一点麻烦,倒是并无大碍、娘不要担心孩儿。”白凰听后却显得担忧,然而她知道时间有限,青福既是误打误撞来到这里、怕是马上就该回去了,因此也只得长话短说,“青福你听着,回去后马上下山继续过你人间的日子,三界的任何事你都不要插手,不要打听我和你爹的事情,除了镜书、不能相信任何人,知不知道?”白凰语毕,却没有女儿的回应,青福的灵魂已不知何时离开,似乎一切不过是个有声的梦境,从开始到结束、都只有她一人在生杀池边形影相吊。

苍汲山上的青福悠然转醒、眼角涌出两滴眼泪,镜书抬手抚了抚她的额头、悄然施了个遗忘术,“孩子,你刚被魔界之人劫持,一定吓坏了吧?幸好师父没有来迟。”青福眨了眨眼,好像记得什么、又好像什么也不记得了,刚刚似乎是有个黑衣大叔对自己放箭、可他为什么放箭来的?“神……嗯,师父,阿福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镜书只微笑看她,目光是一个长辈对晚辈恰如其分的温柔,“无妨。好好休息,明日便是新弟子入门,记得别迟了。”月明星稀,青福结束一天的疲惫进入了梦乡,围绕着她的猜测却刚刚开始。

一大清早,一干新弟子全部换上白底黑纹的道服聚在一处,等待聆听掌门的教导。青福特地邀请了隔壁的红衣姐姐一同前往,并在闲谈中得知对方叫做清沐、是一个小小的芙蓉仙子。两人刚一到场,就听见了周围窃窃私语的议论,“快看快看,就是右边那个。”“原来就是她啊,得镜书长老如此厚爱,我还以为是个多么神仙一般的人物。看她的样子也不过如此啊,还不如左边那个。”“这你都不知道,人家是镜书长老的私生女,不然就凭她一介凡人哪能拜入镜书长老门下?真想不到镜书长老竟然还有这种风流旧账,看他平日里一副超然世外的样子,却是连孩子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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