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寄悠无奈的看着米艻，没办法，这丫头被吓坏了，今天一大早就死活赖着寄悠陪她一起。
“那个人这么可怕么？”是那种人身马面的吗？
“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啊？”
“他每次都离我好远。”好像她有艾滋病一样。
“反正，寄悠姐，我就靠你了。”
寄悠无奈的叹气，真是上辈子欠她的。
“叶小姐是吗？院长在开会，您稍等一下。”坐在外面的秘书很客气。
“这位小姐，我们可不可以去拍几张院长工作时的照片？这样比较自然。”
“那我要去请示一下。”过了五分钟，秘书带着寄悠来到了会议室。
“这个方案完全不可行，你考虑过病人吗？。。。。”雷霆般的声音让米艻暗自发抖。
“没出息的家伙。”寄悠暗笑。
她们从会议室的后门悄悄的走进去，寄悠暮然间回头看向会议桌另一头时，不由得愣在原地。
“哇，真看不出来，原来那个院长是个帅哥那，好帅哦~”米艻浑然忘记之前是谁怕得要命，只是咔嚓咔嚓的拍起照来。
古颺并没有看寄悠，只是专心的和下属讨论，他时常皱起眉头，寄悠看到，好想用手去抚平。五年了，古颺没有任何的变化，黑色的西装下，他好像比以前更瘦了，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吗？寄悠突然心又开始痛了，很痛很痛。
会议结束后，寄悠和米艻跟在古颺的身后走到他的办公室。
“老板，这位是。。。”昨天那位助理刚要介绍，古颺突然打断他的话。
“我要喝咖啡。”
“我叫人马上去买。”
“不用，叶小姐，你昨天跟我的助理说，你们很有诚意认错，买杯咖啡，应该没问题吧。”
“好。”寄悠明知道古颺在故意难为她，但还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寄悠姐，这里是刚开发的楼盘，附近没有咖啡店。”搞什么啊，帅哥了不起吗？
“我知道。”
“十分钟，我耐心有限。”古颺的话冰冷无情。
寄悠没有再说话，自己跑了出去。
昨天妈妈说得很对，冷风过境，雨开始下得很大，寄悠来不及撑雨伞，就在坑坑洼洼的马路上跑着，她知道佳轺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剧烈跑动，不能发烧感冒，可是，她顾不得了，或许这样能让自己好受一点。
“十五分五十八秒，叶小姐，这就是你说的诚意吗？”古颺背过身不去看全身湿答答的寄悠，她看上去太狼狈了，狼狈的让他心疼。
“对不起，我尽力了。”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的话。
“寄悠姐。。”米艻泪眼汪汪的看着寄悠，她明明看见寄悠不停的在发抖，明明看见寄悠的腿上的伤口还在流着血。
“我不喝蓝山。”
“对不起，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以为还是五年前吗？”
“米艻，我们走。”寄悠知道自己快支撑不住了，她不能倒在古颺面前，不可以。
古颺拿起桌上冷却的咖啡，冰冷冷的，还混入了很多雨水，真的不好喝，他看着寄悠留在地毯上的水迹，很多很多，叶寄悠，五年了，你还记不记得。古颺回到日本，也始终是孤单一个人，以他的地位，他身边的女人可以不计其数，可他就是无法忘掉寄悠，他曾经回来过，但看着寄悠快乐的生活着，他以为伤心的只有他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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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寄悠，你吓死我了。”佳轺站在寄悠的床边，还好送来的及时。
“没事，只是我没带雨伞。”寄悠昏倒之前告诉米艻一定要把她送到佳轺这里。
“不是啦，都是那个可恶的院长。。。”简直是斯文败类。
“什么院长？”佳轺很好奇。
“他叫寄悠姐冒着雨跑几条街给他买咖啡。。。”
“米艻！”寄悠不想告诉佳轺那人是古颺，她怕佳轺把一切都告诉古颺。
“你不要命了吗？明天马上把工作辞掉！”佳轺要抓狂了，见过不在乎的，没见过这么不在乎的。
“佳轺，你放心，我还不舍得死。”寄悠想要存一笔钱，这样爸爸妈妈可以移民，找个地方重新开始。
“寄悠。。。”
寄悠的手机突然响起。
“喂妈？”
“寄悠啊，你生病了吗？声音这么这么虚弱？”
“没有啦。”寄悠故作没事。
“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件事哦。。。”
“寄悠，你就一定要让我这么难过吗？”总是故作坚强。
“佳轺，这是我自己的选择。”独自承受，就当是给自己怯弱的惩罚。
寄悠的手机铃声再度响起。
“喂？”一连几声，都没有回应。
“你的手机号码一直没换。”古颺的声音传来，淡淡的。
“因为用习惯了。”其实是怕你找不到我。
“你在哪里？”
“在家。”
“哦。”
“嗯。”
电话两头开始沉默，许久，古颺才继续说：“你还想采访我吗？”
“嗯。”
“为什么？”
“因为如果不采访你，我的朋友会失业。”寄悠开始找借口。
“就这样？”
“嗯。”如果我说想多看你一眼，你还会愿意吗？
“明天早上十点，到金山小区八幢四单元1601。”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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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准时。”古颺打开门，依着门框看着寄悠。她变了很多，本来不长的头发现在已经到腰部了，似乎更瘦了，一件职业裙装让古颺不由得皱起眉头，今天好像是零下吧？！
“嗯，你。。。”寄悠一大早打开衣柜，翻来覆去的找衣服，总是没有和心意的，一直弄到快来不及，才匆匆出门。
“颺~你在跟谁说话？”一声娇弱的女声从古颺的身后传来。
“记者。”古颺冷淡的说出寄悠的职业，记者，再也不是朋友。
“我饿了。”那女孩看着古颺。
古颺一把搂住她，宠溺的点着女孩的鼻子：“我带你去吃早餐。”
“叶小姐不介意吧？！”古颺走过寄悠身边时突然问。
“不会。”寄悠深吸了一口气。
“那叶小姐既然闲着，不介意帮我收拾一下屋子吧？！”
“颺。。。”女孩有点看不过去了。
“叶小姐？”古颺并不去理会。
“好。”寄悠的声音很轻。
这里是古颺以前的家，看得出房间翻修过，可摆设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寄悠还记得那张洁白的日式榻榻米，曾经，他们也曾经相拥着躺在那里享受着午后阳光下的美梦，可是现在，阳光依然斑斓，床上确是凌乱的，寄悠不想去想，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比较他们是大人了，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叶寄悠，不可以哭，他并没有做错，他应该去找自己的幸福。寄悠很吃力的吞回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不去想像曾经在这里发生了什么，只是，只是把他当作普通人就好，寄悠努力的说服自己，拿起抹布洗洗擦擦，一直弄到下午。
“喂，叶小姐，我们会回去吃晚餐，请你准备一下。”
“好。”
寄悠曾经觉得给自己喜欢的人做饭，整理房间，是件很开心的事情，可现在她才发现，原来整理一个不属于她的房间是那样的心疼，她特地买来很厚的橡胶手套，不想自己再去触碰别人拥有的东西。
等寄悠做完饭，一直等到九点，古颺和那女生才满是酒气的回来。
“叶小姐，谢谢你啊。”古颺看着寄悠。
“不用。”
“不好意思，我们已经吃过了。”女孩抱歉的看着寄悠。
“没关心。”寄悠的胃一阵的痉挛，一天没吃东西，又爬上爬下的做苦工，寄悠觉得自己也好像喝醉了一样，有点站不稳。
“叶寄悠，我问你最后一次，我的感情生活，你真的不在乎吗?”古颺突然拉住要离开的寄悠。
“。。。”寄悠没有说话，今天是星期六，她本来就不该出现在这里，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来。
“很好，你走吧。”古颺拉着那女生倒在床上，关门的那一霎，寄悠听见他们的笑声，她蒙上耳朵，快步走下楼去。
寄悠很难过，并不是因为古颺折磨她，是因为她发现，原来古颺还在折磨着自己，寄悠看得出他身上每条在流血的伤口，可他就是这样的残忍，让寄悠看着他的血一点点的流，他是故意的。
“北北？”寄悠看见陆北北站在自己家的楼下。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他等了很久。
“我饿了。”寄悠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孩子气的笑了
“寄悠，辞掉工作不行吗？我可以养你。”陆北北伤心的看着寄悠，五年来，他无时不刻的想要关心寄悠，可他明白，他们之间已经走得太远太远了。
“你又来了，北北妈妈。”寄悠调皮的叫陆北北妈妈，唠唠叨叨的，像五十几岁的家庭主妇。
“寄悠，我可能要会日本了，我爸身体不好，要我回去帮他管理。”
“那很好啊，我也觉得你不应该只做个小医生。”寄悠笑着看着陆北北。
“你不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我也很想卡瑟琳，可是，我还要工作。”
“寄悠，真的不考虑吗？”
“呼~刚才吃得好饱哦。”寄悠拍拍自己的肚子。
“我好后悔把翅膀还给你，这样我总是担心你会飞离我。”陆北北看着寄悠的眼睛，一脸的伤悲。
“好好照顾自己，找一个好女孩来照顾自己，答应我好不好？”
“寄悠，我以前很喜欢吃你的午饭，因为他很有家的闻道，我从小一个人生活在这里，习惯了孤单，习惯了顺从，是你告诉我，被爱的感觉，我曾经以为我找到了可以一起看夕阳的人。林菁的出现让我很惧怕，我知道你拿她当妹妹，所以我不能伤害她，可也不可以伤害你，我知道现在再跟你解释林菁的问题，已经不重要了，可是，我只想告诉你，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希望你幸福。”
“谢谢你北北，剩下的路，我会自己好好的走下去。”寄悠递给陆北北他的外套，微笑着冲他摆摆手。
我们曾经相约要一起玩弄到老，吃到老，我们曾经以为对着星星许的愿望总能成真，我们曾经以为付出和等待就可以挽回一切，可是我却没有发现我们早就已经走失在那个十字路口。
可惜不是你，陪我走到最后，曾经的心酸渐渐的变幻成一段抹不掉的回忆，所以当我们分手时，请不要说再见，因为我们用友谊交换了爱情，这样，也许会更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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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颺站在窗口，看着寄悠远去的身影，一脸的沉寂。她的背影那样的孤单，被越过照得很长很长。
“你可以走了。”古颺对着身后的女人说，话语里没有一丝的温度。
“你爱她。”那女孩肯定的说。
“是吗？我以为我恨她。”他真的这样以为，他不懂为什么她当初连个解释也不肯给他，哪怕要他等，他也会心甘情愿的等下去，可是她没有，她任由自己在楼下吹了一整夜的风，也不肯给他一个答案，哪怕是否定，也比等待的好。
“不是吗？可能你自己也不清楚。”女孩拿起桌上的信封转身离开。
古颺站在玻璃窗前看着自己的倒影，许久许久。。。。。。
还是忘不掉她吗？确实不应该再骗自己，他从来就没有怪过她，他舍不得，他希望他幸福，如果他离开伤心的只有他一个，所以他愿意放手，因为很爱很爱，所以愿意看到她得到幸福。
采访结束后，米艻拿着资料回去赶稿，只留下寄悠收拾着东西。古颺今天出乎意料的配合，米艻的问题他一一回答，丝毫没有了架子，当米艻问他有没有爱着的人的时候，寄悠不敢去听，生怕那个答案伤了自己的心，无论有还是没有，寄悠一样会很难过。
“你要喝什么？”古颺弯着背，手臂放在腿上，修长的十指紧扣着。
“水。”
“你不喝咖啡了吗？”
“嗯。”佳轺不许寄悠再碰这些不健康的东西，久而久之，寄悠也习惯了。
“我要一杯蓝山。”
秘书快步走出，门被轻轻的带上了。
“五年了，你们过得好吗？”古颺打破的静谧的气氛。
“嗯，三年之前，林培和林菁去了美国，林菁已经不记得之前的事了，这样重新开始，也很好。小蜜和王鹏去年结婚了，他们前几天刚刚有了宝宝，是个男孩，很可爱。佳轺也很好，小P还是原来的样子，一个人，彦景。。。”
“你好不好？”古颺突然打断讲得兴高采烈的寄悠。
“好。”只是一个人而已。
“可是，我不好。”古颺的声音很低沉。他确实过的不好，他很少回家住，因为他害怕亩田太太和缨子又提起寄悠，他常常买很多零食，五颜六色的，他记得她喜欢，可他从来没有吃过，他常常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他们一起走过的路上，很希望下个转角，寄悠可以大叫着出现在他面前，这一次他一定不会生气。
“亩田太太好吗？缨子呢？”寄悠撇开头，不去看古颺。
“亩田太太很好，我刚回去的时候，她总是问我，为什么没带你一起回去。缨子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她偶尔会回来照顾你种在庭院里的那些花，也会问我，每次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缨子结婚了吗？那亩田太太一定很开心。”
“你一点都没有变，还是像原来一样，总是忽略问题的重点。”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去逃避不愿意面对的问题。
“大家都幸福就好。”这是寄悠唯一的奢望了。
“那你呢？你幸福吗？”
“我。。。”幸福吗？寄悠也常常在想这个问题，看着身边朋友一个个成家立业，寄悠似乎有点落寞，每个星期定期去医院打针吃药，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的日子却丝毫没有让寄悠恐惧，只是，看到古颺的那一刹那，寄悠真的害怕了，她开始希望自己可以多点时间，好好的记住他的样子。
“北北呢？”古颺自始至终也没有怪过陆北北，虽然不曾联系，可总是会打电话给伯棋时，问起他。
“他，也好。”也只是一个人而已。
“哦。”
“嗯。”
他们之间其实有太多的话，可是尴尬的场合，尴尬的身份，他们谁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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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是叶寄悠。”
“你好，我是徐凯。”
寄悠放包坐下，这是妈妈给寄悠安排的相亲，很斯文的男生，虽然没有多少的英俊，可寄悠看得出他一定是个合理的结婚对象，婚姻不一定要爱得死去活来，只要合适就可以相互陪伴着走下去。
“这种场面看到叶小姐真是很不好意思。”
“没什么啊，条件好的都已经名花有主了，只能剩下的勉强凑凑。”寄悠开玩笑的说着。
“叶小姐不像是愁嫁的大龄青年。”徐凯笑着看寄悠。
“是吗？我可是四无人群，没钱，没家世，没相貌，没身材。”
“那我们真是绝配哦，因为你没有的我都有。”
寄悠笑了，她发自内心的觉得眼前的这位真的很不错，寄悠突然想到佳轺，她笑得更灿烂了。
古颺看着咖啡厅里寄悠那张灿烂的笑脸，很不是滋味，他本来是想把寄悠忘在办公室的文件还给她，只是看见了这一幕。
“喂，是我。”古颺站在窗外拨通寄悠的号码。
“哦。”寄悠抱歉的看看徐凯，刚刚说道佳轺，古颺就打电话来了。
“你的文件露了一份在我办公室。”
“哦，那你什么时候方便，我过去拿。”
“我最近都很忙，这个星期六到我家来拿吧。”
“只是一份文件而已，你交给秘书快递给我也可以。”寄悠不想再去古颺的家，她害怕再看见上次的场景。
“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吗？”古颺加重了语气。
“没有，我只是觉得这样会打扰到你。”她真的没有不想见到他，虽然会心痛。
“这个星期六，我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