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还真是牙尖嘴利!不过别白费心机了,是你自己滚出去,还是我亲自将你扔出去,你自己选!”陈光耀不为所动,双拳在身侧握紧,指关节咔咔作响。
“陈公子,你便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替咱们侯府夫人,你的亲姑姑着想啊,若是我因冲撞了你被你赶出去,届时主要罪过都在我已是定局,而且一定会造成纷乱,今日来参加春宴的贵妇人明面上虽不说,背地里定然会嘲笑你亲姑姑教导下人无方,日后有事没事便拿出来当成笑料说上一说,你忍心你亲姑姑的贤良名声被抹黑吗?”艾澜不死心,接着道。
陈光耀还是从牙缝中迸出三个字:“滚出去!”
艾澜见对方油盐不进,于是淡淡道:“那好,你亲自把我扔出去吧!”
闻言,陈光耀一怔,他根本就没料到眼前的这个小丫头会如此胆大,原本还自称奴婢,对他也很敬畏的,这会儿却完全没大没小不将他放在眼里了,怎么,她这是因绝望而破罐子破摔了?还是说他根本就被她轻视了,认为他不会将她怎么样?
陈光耀的拳头攥得更紧了,身上的煞气也越发浓重起来。
但奇怪的是,他依旧站在原地瞪着艾澜,并没有出手一拳将艾澜打飞出去。
艾澜注意到陈光耀那光裸的胸膛上已经不知何时生出不少汗水来,现在是三月中旬,早晚还有些冷凉,晌午时不冷不热,便是他再怎么血气方刚也至于热得满身大汗的,所以,他这是在出冷汗。
为何会出冷汗呢?
艾澜早已知道答案,虽然窥探人心,揭人隐私短处有些不厚道,但为了自己能活命并给予敌人沉重一击,她不得不这么做。
于是,艾澜笑眯眯地说道:“陈公子,其实不近女色的原因不是你洁癖或感情专一,也不是你断袖,而是你根本就害怕碰到女人。”
陈光耀正紧张得要死,忽听艾澜如此说,脑内早已绷紧的那根神经“嘣”地一声断掉了,刚想怒喝,但转瞬便有所顾忌般用比之前更低的音量逼问:“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次!”该死的小丫头,真以为他不敢对她动手吗?
“我说你害怕碰到女人,一旦碰到,便会全身过敏起红疹对不对?”艾澜丝毫没被陈光耀杀人的眼神吓到。
陈光耀忽然呆在当场,他从六岁以后便有了这个不为人知的缺陷,除了他和祖父之外,就连父母和好友都不知晓,这该死的小丫头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他今日喝得有些高了,躺在这间客房歇息,说实话,他并不喜欢喝酒,但为了应酬每回都喝得酩酊大醉,一旦喝醉他全身便如火烧火燎般难受,所以他将衣袍脱了,光着上半身躺在床上。
他正睡得迷迷糊糊之际,隐约听到有敲门声,紧接着门便被推开了,他之前分明吩咐过守院的小厮不得擅自进他的房间,这回不但有人进来,而且还是个小丫头,他心里的怒火顿时被烧起,也不穿上衣袍就这么光着上半身出现在那小丫头的面前,他本以为自己满是伤疤的模样一定会将那小丫头吓得屁滚尿流逃出房间,但结果却是……
“你……”陈光耀对自己的缺陷有些难以启齿。
艾澜看着陈光耀一脸憋气的模样,有些想笑:“安啦,我不会说出去的,毕竟我的小命也在你手心里攥着呢!而且,据我所知,你这个病并非不能治……”
“你有办法?”陈光耀急急问道,问出口后又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急忙端起脸,“哼,你这个小丫头太过狡猾,我不信你!”
艾澜忽然蹙起小眉头,一把拉住陈光耀的手小声道:“他们过来了,陈公子,你要按照我说的去说。”
“喂,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陈光耀刚想怒斥艾澜,忽然发觉自己的手被艾澜攥着,那小小的手并不柔软,反倒是粗糙得很,摸在手里并不舒服,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居然没有对她起过敏反应生出红疹来。
这一刹那,陈光耀有如长期身处黑暗冷寒之后突然遇到一束温暖明亮的日光般,巨大的喜悦在胸口炸开。
这之后的事情,艾澜说什么他便应什么。
艾澜交代完毕,便躲到屏风后,陈光耀穿上衣袍又躺回床上,不多久,侯夫人便领着一群人过来了,其中包括柏嬷嬷、小厮阿胜以及管事冷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