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床后,准备帮黎做点早餐。当我进厨房时,却看到门上贴着的纸条
娜:
我不在的这几天,客栈就辛苦你了。多帮着点阿文,和阿文和平友爱相处哦!
黎
我把贴在门上的纸条小心翼翼地撕下来,贴在了我房间的门后面的墙上,然后走到黎的房间门口,门紧锁着,我又去了天台上。我的坐垫还放在原地,黎坐过的地方留有很多的烟头。看着那些烟头,我仿佛看到了他望着夜空抽烟的寂寞背影。我不知道自己对着那个莫须有的背影在看什么,想什么,但我觉得应该陪陪那个已不存在的背影。站了一会,我就默默下楼了,准备打扫卫生,开始一天的生活。
其实这里的卫生真的没什么可打扫的,来这里住的客人都挺自觉的。他们退房时会把床整理好,垃圾也都倒进了垃圾桶。而我需要做的就是把床单被套换洗一下,然后把地拖一下,擦桌子就OK了。只有三间客房,也不一定每天都会住满,所以我还是相当轻松的。
阴沉沉了一天,傍晚时分终于下起雨了。邻居家的姑娘把家里的花都搬到店门口,让它们也感受到雨露的滋润。我看到邻居家的那些花,就想种花了。我跑进去问阿文:“你能不能跟邻居家要几枝吊兰和绿萝啊?”阿文奇怪地问:“你要那东西做什么?那上面又没有花朵。”我老实交代:“我想养花,在咱们客栈的角落里放一盆绿色植物,使咱们客栈多一份生机。”阿文懒洋洋地说:“是你自己想养吧!客栈就这么小的一点地方,往哪里放啊?你要想养就自己去买,别跟人家要。”我说:“是我想养,但我养在客栈里不也是客栈的嘛,房间里有盆绿色植物,那给人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自己去买需要钱的你不知道啊。你去跟人家要几枝花枝怕什么啊?你去要嘛,人家肯定给的,去嘛去嘛,要回来了我给你做好吃的。”阿文被我死乞白赖缠得没办法,就摇头叹气地出门了。也不知道他跟人家姑娘说了什么,那姑娘满脸笑容地拿着剪刀出来给阿文剪了几枝吊兰和绿萝。我站在客栈门口,望着阿文手里的花枝,心里乐开了花。阿文带着甜甜的笑跟姑娘道完谢,走到客栈门口,板着脸厉声对我说:“告诉你哦,要是养不活,你给我小心点!”我跟在他后门说:“帅哥至于这样吗?对别人家的姑娘笑得要腻死,对自家姑娘怎么就这么残酷呢?至于吗?别人家姑娘再好也只能养养眼,你看自家姑娘一天为你送吃送喝,多实在啊!你别生气,我去给你做饭。”
由于客栈今晚入住两个男客,所以吃过饭后,阿文就跟我说他今晚住客栈,待会他的女朋友也会过来。“女朋友?”我吃惊地望着阿文。阿文瞪我一眼说:“有必要那么吃惊吗?有女朋友是很正常的啊!我和黎本来是住在一起的,后来我有了女朋友,就没有搬过来一起住啊,可是这里永远都是我的家。你还没过我女朋友呢。她叫欣,是小镇酒吧的驻唱歌手。一年前,她背着一把吉他来到了小镇,当时她真的仅有一把吉他,连个行李包都没有。当时我和黎都在酒吧驻唱,欣把我拦在了去卫生间的路上说让她唱两首,否则她今晚就得露宿街头。我们这些人对于自己的同行都有莫名的亲切感。我当时答应了。在我的帮助下,她被点了三首歌,唱完后她来跟我道谢准备离去。我看她一个女孩子挺不容易的,就问她敢不敢去我那里蹭住。她也真够胆,居然没有客气。从此我的床被她占了,我和黎挤一张床。我们都不知道她来自于哪里,之前有过什么故事。我和她之间没有什么特别的故事,一切都很顺其自然。就像她说的,我们只是两个怕冷的小动物在一起互相取暖。她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等哪天她离开了,我们的故事也就结束了,能在一起一天就好好享受一天。她说的那样洒脱,我真的怕她哪天突然不见了。每天早上睁开眼看到她,我会长吁一口气,每晚看着她背着吉他推开门的那一瞬间,我的心才会放下。”“那你和黎现在怎么不去驻唱了?”我有些好奇。阿文苦笑一下,说:“梦想和现实的距离太远了。当时我们和来这里的一些同样有音乐梦想的人一起带着只为音乐而活的信念,写歌唱歌。挣得多了大家一起吃顿好的,挣得少了煮点菜汤凑合。我们觉得自己是生活信仰的人,我们保存着自己的棱角,认为一生的路不长,我们要按自己的想法生活,我们不能辜负了自己拥有的这段时光。我们一起有个驻唱的哥们,他可以说是一把吉他走天涯了。可后来他当着我们的面砸了吉他,去一家公司做业务员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去年的秋天,他妈妈突然打电话说他爸爸病危。我们急忙给他凑齐车费他连夜就走了。一个月后他回来了,只简单地说他由于交不起手术费,医院不给治疗。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离开了人世。轻描淡写的几个字,但大家都能想象到他的痛苦。他说来跟大家道个别,让大家都好好想自己要走的路。这件事对我们的震撼挺大的,我和黎怕有一天我们也会面对这样的悲剧,所以我们就结束了音乐生涯。我们想为自己的梦想去生活这没有错,但我们也要承担一定的责任。人家说人这一生有两条路要走,一条是梦想,一条是现实。而我们只有走好了现实的路,才有机会去走梦想的路。你得先能生存下去,有了生存的权利,你才有权利去生活,有权利去选择生活。着权利是什么,就是钱!你别说,钱这东西它害人不浅呢,但它的魔力也确实挺大的。我和黎也走上了这条铜臭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