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前海棠繁密似锦,雨打花瓣落英缤纷,此时回荡在她脑海中的是男人舍身陪她坠楼,中枪后仍决绝护她血染衣襟的一幕幕,还有那句“只要你心中有我,无论在哪里,我都会来到你身边,给你想要的一切!”
花开了,想念了,她想说,她的心中一直有他,却为何总要忍受分离,为什么每次分离,都是剜心泣血的痛?
花谢了,思念了,她想说,她已经痛到无泪可流,在心里默念了他千万遍,想要触摸他的脸,却为何还没有出现?
忽然,一声焦虑的呼唤,冲散了她的思绪。
“翎儿,你还好吗?你们这是干什么,凭什么不让我过去?翎儿,李叔叔……”
警察上前拦道:“现依法对犯罪嫌疑人施行监视居住,鉴于您和嫌疑人的关系,未经批准不能见面,请配合我们的工作,即刻离开。”
一席话如同一枚炸弹,顷刻间在人群中炸开了锅。
众人惊愕,面面相觑。
人群中,有人小声说道:“这家丫头从小就孤僻古怪,犯什么事了,居然闹这么大。”
另一人啧啧附道:“养残了呗,模样看着文静不学好,胆子可真够大的。前两天看新闻说师大女学生***贩毒,要是我家孩子,打不死她!”
“……”议论之声渐渐肆无忌惮。
范思舆眸色一深,眼中利光顿现:“你们说什么,别再这里无事生非,诋毁翎儿。”说完冲着为首警察义愤填膺道:“什么犯罪嫌疑人,你们查清楚了,不要颠倒黑白,冤枉无辜!”
李翎儿凄然一笑,木呐回头,这才后知后觉,院前拉起了警戒线,外面站了不少闻讯赶来看热闹的邻居,甚至是媒体记者,正对着她指指点点,唏嘘议论着什么。
满天乌云,黑沉沉地压下来,细雨潮气愈重,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这时,风裹着雨迎面吹来,看着男孩为她据理力争,她的身子微微颤了颤,忽觉有什么迷蒙了她的眼,视线逐渐变得模糊。
细密的雨珠像是藏在心底深处流不出的那滴泪,终会不堪重负划过面庞,她站着一动也不动,连手指都是僵硬而冰冷的。
她想,若换作别的女孩,沦落到这般田地就等于毁了大好青春,而她的青春都是噩梦,致命一击更是来自她至亲至爱的人,只能咬碎了牙和血吞,连哭诉委屈都成了奢望。
李皓诚看着她失魂落魄,形销骨立的模样,他眉宇间的沟壑更深了几分,向来温和的眸子此刻变得阴郁至极。
对一下蜂拥而起,追问两人关系的记者,词严义正道:“案件还在调查中,如果有媒体未作审查核实发表了失实或其它非法内容对两人造成伤害,我们将保留司法诉讼权,请各位自重!”
一听这话,记者们先是一愣,即刻将摄像机对准了原本就是公众人物的范思舆,周遭的议论声更加此起彼伏,所提出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直白,无疑再次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
李翎儿深吸了一口气,蓦地抬脚朝警戒线走了几步,看着范思舆写满担忧和心疼的眼,她嘴角微扬,勾出一抹淡漠薄凉的弧度,道:“我们只是同学,连朋友都称不上,回去吧。”
她的声音很轻,表情很淡,就仿佛在跟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说着最陌生客套的话。
说完转身欲回屋,但还没迈出一步,胳膊就被他握住一拽,紧紧拥纳入怀:“翎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身边陪着你。你不离、我不弃,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别傻了,我心里已经有了不离不弃的人,好好保重!”
闻言,李皓诚脸色遽变,无比揪心地偏过了头。
范思舆心间一震,如遭重击般缓缓将她放开,目光沉痛难言。
快门咔嚓声响彻如雷,一众警察连忙上前维持秩序,拉开了两人。
李翎儿抬起眼,清晰地从他的眼里看到了被深深伤害的痛楚。
最后,物业安保大部队介入,这才赶走了记者。
记者们前脚刚走,范家父母和他的助理小章又急冲冲地赶了过来,二话不说就将范思舆连拉带拖地带走了,而范母临走时似埋怨、似忧心的眼神,刺得她双目生疼,她的胸腔内一阵酸涩潮汐翻涌,久久不知是何滋味。
在此之前,临近的一栋别墅被高价转购,这场小风波,正被某人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