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宇帆轻吸了一口气,语气平淡得不带半分情绪:“对于不听话的人,留着也没有。”
刘魁荃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插话道:“那个丫头原本就有精神疾病史,事后上报成暴力袭警、拒捕被当场击毙,或是畏罪、抑郁自杀,只要做得干净,就算查出什么,民众舆论也会将这桩罪归结在黑太子头上。照现在的局势,就算不判他死刑,也会监禁终身,解决那丫头容易,怕就怕,押送他出境的途中,再生变数。”
一面是最高正部级“总警监”的诱惑,一面是“龙之逆鳞,触之必死”的心虚惶恐。
螣蛇:“裴奕辰做事向来胆大心细,算无遗……”
“能做事的人找方法,无能的人找借口。真正算无遗漏的人,却把自己的命也折进去了。螣蛇,看来,你对那位前旧主还是很崇拜,是么?”
突然,客厅大门被毫无预警地推开,一声极为不屑的讥笑打断了这场筵席。
但见来人,夔宇帆不着痕迹地勾起了嘴角,其余人都不由呼吸一窒,本能地绷紧了神经,就连安子建也不禁皱紧了眉,目光惊愕几变:“子彦,你没回佛罗伦萨?”
“呵,我是该称呼你哥呢,还是该改口随他们叫你X—Boss?!”
一席话,犹如冽氿凌洌的冰刀子,瞬间割裂了众人的面皮。
“什么X,你在说什么?”安子建眉梢微挑,惊诧不知。
陆子彦面沉如水,意味深长地扫了眼夔宇帆,复又直直盯着他,眼中波澜不兴,却又风暴在底,再次开口的声音不大却威严慑人:“全都出去!”
夔宇帆只淡淡一笑,并不说话,踢开椅子率先迈脚离开,俊美的面容似笑非笑,眼里携着一丝兴味。
不一会,气派的客厅就只剩下两人。
陆子彦一拳砸在桌面上,咬牙忿怒道:“为什么要擅作主张,你知不知道……”
“怎么,当年天天喝得烂醉,倒在那个女人的墓碑前发誓要不惜一切报仇雪耻的时候,难道没想过会有今天?现在知道担心父母家人的死活了?”
安子建嘲弄接话,松了松脖间领带,慢条斯理的朝他走近,继续以训教的口吻说道:“从小就我行我素,想怎样就怎样,闯了那么多次祸,哪次不是我想方设法地替你瞒着扛着?为了那个狠心抛弃你的女人,撇下所有暗自筹划十多年,毁了自己就算了,现在气冲冲跑来质问我,是想说你又心软了、后悔了、害怕了,还想为了那个小孽种、你的耻辱、整个家族的耻辱倒戈向自己的亲人,让所有人都为你的动摇埋单殉葬,是吗?!”
陆子彦滚了滚喉结,指间骨骼握得咯咯直响,他眉间深锁,万般沉痛隐于其中,一字一怒道:“我最后问你一遍,翎儿……到底……是不是你的?!”
“哼,我已经随你的意卸任董事长,你居然还怀疑我?”安子建嗤笑一声,挺直了腰脊,说得异常坚定:“你很清楚,裴奕辰一天不死,我们全家都没安生日子过。现在是她冥顽不灵,不知好歹,对慕容家,你已经仁至义尽,别再犯浑了!”
“确实已经仁至义尽。”陆子彦凝眸看着他,眼神带着最后的警告:“人的心太贪,只会巴蛇吞象,这条蛇,不单只有裴奕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