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兜兜转转,最后在郊区一栋低调精致的私人庄园前停下。
入户花园桥街相连,巨大的露天花台和浮雕喷泉完美糅合,极致精巧的设计,好似瀑布水流曲折迂回地自每一平展的岩石突然下落一般,所形成的磅礴雄伟的外部空间,使得整片建筑就像是盘旋在大地之上。
庄园内丝垂翠缕,荼靡架配着七里木香藤,人工湖四面是蜿蜒曲折的游廊,池沿四周环绕着雕梁画栋的美人靠,所到之处花木蓊郁,芳香馥郁。
柔美的薛荔藤萝,红媚的芙蓉海棠,清高雅洁的墨香竹,香欺兰惠,逞芳斗妍,湖面上波光倩影,宛若宫阙琼阁又不失幽静雅趣的人间仙境。
建成之初,就曾有媒体和中外建筑风水大师大赞陆家庄园之美,称是杭城美景尽收其间。
谁能想到,十多年前,这里还是无人问津的废墟危楼!
此时,餐桌上摆着赏心悦目的珍馐美食,围坐在桌边的一行人却都一脸沉郁。
安子建坐在主位椅上,骨节修长的手指夹着世上最昂贵的GurkhaBlackDragon雪茄。
淡淡的烟雾在室内弥漫扩散,他修眉墨眸,鼻梁高挺,五官轮廓英俊逼人,褪去儒雅稳沉后的他,眉宇之间更是透着掩也掩不住的凌厉气势!
坐在他旁边的,是依旧一身纯净洁白的夔宇帆,红润的唇轻轻抿着,无论在怎样的场合里,那双吊梢凤眼总是深如幽潭,深沉得令人捉摸不透,配上他近乎完美的容颜气质,就仿佛他是笑看人世的仙人。
相较于他的淡漠从容,众人心里的焦虑溢于言表,气氛诡异得可怕。
忽地,安子建端起酒杯大喝了一口,对刘魁荃怒目斥道:“第三天了,还没查到新继承人的消息,几百号人,连当家夫人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
除了夔宇帆,众人心下一骇,脸色难看地垂下了头。
裴奕辰被监禁在狱,本该树倒猢狲散的黑帝国却运作如常,不断利用境外—势力扩大政治罅隙,让几国政府首脑在处治他的同时又不得不顾及外交关系。
刘魁荃一咬牙,倏地站起身,在两人面前,俨然没有了在警局里的呼喝官威,怯声道:“黑太子的那帮死忠,各个嘴比蚌还严,即使用刑逼问出什么,可信度也不高。参与审讯的还有联邦调查局的人,我实在没办法逼得太紧。这两天,我越想越觉蹊跷,以他的狂妄到死的个性,哪会乖乖束手就擒,等在天台让我们抓?我担心,遗嘱、继承人,可能有诈。”
坐在一旁的巴蒂斯(凯文哥哥)一口法语,道:“现在全球几大黑党和极端组织也都在派人搜找金库和全权继承人,目前也没有任何结果。看情形,黑太子在变卖欧美几家公司转购陆氏股权的时候,非但有了九死一生的准备,还一并将名下所拥资产全部转给了那位‘裴太太’。所有固定资产明细账和盈利报表做得很干净,现在,遗嘱已具法效,一旦裴奕辰死了就会即时生效,届时,就算是海牙国际法院也无权下令追缴。事情,确实远比预想中的要棘手得多!”
安子建紧锁着眉摁灭烟头,沉凝半响,心中仍是匪夷所思:“裴太太?什么时候冒出这么个太太,会不会是裴家的亲眷,或是一直藏在背后的私生子,还是……就是那个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