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你跟他!终于承认了?!”裴奕辰撑着镏金龙头硬木轴筇杖霍地站起身,眼中骤然迸发的狂怒烈焰,仿佛随时要将面前的一切化为烬灰齑粉。
咬字狠绝:“李翎儿,你可真有本事,居然敢朝秦暮楚,两面三刀到我头上!”
李翎儿趔趄几晃,泪水肆意决堤,胸口堵闷得一阵剧烈起伏:“朝秦、暮楚,两面三刀?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有爱过他!”
“翎儿。”范思舆遂忙将她扶住,一句从来没有爱过他,让他心如刀锥,咬着牙锥心疾首道:“他这样的男人根本就不值得你喜欢,不要再为了他哭了,你为他流的血和泪还不够多吗,别在糟践自己了,不要再为了他哭了,啊?!”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李翎儿死死咬住唇看着他,心口钝痛得仿佛要碎裂,两行泪水顺着眼眶不断滚落,划过她精致苍白的面庞,在阳光下晶莹灼目。
迎着她满是伤痛的眼神,裴奕辰心底最深的那根弦濒临崩断,杖柄上攥紧而突起的指骨泛着疼痛的淡青色。
他一字一顿,带着浓浓的嘲讽与忿怒:“披着这张清纯无辜的皮,是真情假意,你自己心里清楚!”
“奕辰,你,你到底在说什么?”李翎儿心口绞痛,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她惊骇得无语凝噎。
裴奕辰蹙眉看向破云而出的太阳,嘴角噙着一抹诡谲难辨的笑容:“我说什么,你会听不懂?夔宇帆和陆家兄弟狡诈万端,亦真亦假设局做局,你认为我真会为女色所迷,养虺成蛇?”
说及此,他心脏揪痛得顿了顿,似不敢看她的眼睛般,侧头深吸一口气,那呼吸割裂着他的心扉,语声沉缓道:“不过,让我有兴趣碰第二次的女人,你还是头一个。现在,带着你的小情人滚,替我转告夔宇帆,赔了夫人又折兵只是见面礼,三个月内,我一定会让他乖乖跪在我面前磕头祈命!”
范思舆咯噔一下,脸色刹那苍白。
李翎儿脊背一麻,治丝益棼,脑中思绪越理越乱,上前抓着裴奕辰的胳膊惊惶道:“你答应我不动慕容家和陆家的,我求你不要开这种玩笑,我真的受不了!”
裴奕辰眯起眼,挑起她的下巴,只轻飘吐了一句:“凭你也配做我的女人?呵,真是个天真不自量的丫头!”
一席话,所有人都愕然得瞪大了眼睛。
有的恍然大悟,有的难以置信。
李翎儿呼吸一窒,只觉几道晴天霹雳兜头劈下,握紧他臂膀的手指微微颤了几下。
深受打击,踉跄不稳之际,裴奕辰拧着她的衣领,表情嫌恶地睇着她,蓦地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快速叮嘱道:“我们都被夔宇帆骗了,安子建根本不是你的父亲。记住,除了我和陆子彦,谁都不能相信,包括你养父和范思舆,保管好我给你的戒指,记住了!”
说完看似大力,却有分寸地将她一把甩到了地上,冷着脸孔再也不看她一眼。
李翎儿跌坐在地上,泪眸大怔,仿佛被天雷击中,瞬间石化,浑身冰冷得如坠地狱冰窖。
她知道,一般情况下,非直系亲属叔侄关系的DNA,与父亲和女儿的DNA基因对比的相似度很高,有时甚至是一模一样,而安子建和陆子彦,原本就是同母异父的兄弟,隔代基因的相似度,必定会大打折扣。
原来这些日子,裴奕辰除了要应付不利的局面,还一直在想办法除掉李翎儿身上的致痛芯片,误打误撞,便查出了她和安子建的遗传基因对比有假。
想到和安子建的妻儿在电梯口的“不期而遇”,享惯富贵的贵妇人,会屈膝给她下跪祈求?
在商场上修炼成精的狐狸,岂会轻而易举地宣布下台,将庞大的企业拱手让人?
生日宴那晚,夔宇帆先发制人,一口咬定她是安子建的女儿,打得他们措手不及,而安子建当时所表现出的不自然真假参半,棱模两可。
如果推想成立,那夔宇帆真正要报复的人,除了裴奕辰,还有陆子彦;而安子建隐忍不发二十载,一直最想除掉的人,也是陆子彦!
如是这样,那么,他们两人明是敌、暗是友,一个索命一个谋权,合伙演戏变假成真则不是没有可能!
夔宇帆那样精明诡诈的人,有的是办法杀人于无形,为什么非要借她的手,去报复陆子彦?
思及此,李翎儿心梗得难以呼吸,喉咙仿佛被死死掐住。
难道兜兜转转,她的亲生父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