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然撞入眼帘的,是裴奕辰深邃如潭的瞳眸,沉如最深最暗的夜,浓厚的情愫不带波澜地将她吞噬,一旦被摄走魂魄,就会尸骨无存,万劫不复。
她深吸了一口气,狠狠地咬了一下唇角,避开这双让她无力招架的深情眸光,缓缓道:“没错,是股权的事,我不想要,你会帮我吗?”
裴奕辰微微一愣,旋即舒缓一笑,抬手宠溺地抚上她的脸,指着茶几上的牛皮文件袋,语气微嗔道:“转让合同和支票及相关手续都帮你准备好了,盖章签字就可以了。”
“行政总裁,营运总监,首席财务长,还有人力资源总监,也都配好了,都是业内资深翘楚,随时可以上任,也是我信得过的下属,有他们在,扛起整个陆氏集团都没问题。”
“三更半夜跑来,就因为这点事?”
说完揽过她的身子,柔声疼溺得不像话,视线不经意也瞟到了她红肿的额上。
才舒展的眉心又即刻拧了起来,长指捋开她的刘海紧张察看,声音变得愠怒骇人:“你头上怎么了,受伤了,撞哪了?”
他的碰触,李翎儿只觉浑身上下冷汗涔涔,连头上的伤也感觉不到半丝疼,满脑子全是他要换掉整个陆氏集团高层,取而代之的一席话。
帮她?
就因为……这点事?
他的轻描淡写,她听得字字沉甸!
一段只有痛苦的感情,一个平凡普通的她,怎么可能抵得过上千亿的利益?
若非她和慕容家、陆家有着斩不断的关系,他这样残暴冷血的人,又怎会独独对她疼爱至此?
她木愣地握住他的手,凝眸看着他,沉默了好半晌,声音轻得近乎飘渺,带着无法接受的颤栗:“所以,你一早就准备好接管陆氏了?然后下一步,吞掉夔宇帆?”
裴奕辰蹙了蹙眉,唇边的笑意和风缱绻,说得混不在意:“不然呢?你想抛头露面,弃医从商,受夔宇帆牵制一辈子?”
李翎儿艰难道:“你想没想过,如果又是夔宇帆设的陷阱呢?如果陆家以敲诈勒索强买股权告你,会让你‘罪’加一等?”
“届时,才平息的恐袭事件也会因此再生变数,国内国外,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向你,你会被判死刑的!我们明明说好的,我回慕容家,你避嫌脱身,为什么还要插手股权接管陆氏,为什么要冒这样的险?”
裴奕辰悠然一笑,故作淡然道:“不是我想冒险,而是某些人太奸险!”
“陆子彦为什么要借夔宇帆的手将股权转赠给你,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同样的,既然他一心护你想补偿,那就一定不会反悔!”
“他是一个够聪明的人,懂得弃车保帅稳控全局,夔宇帆会推你出来逼我接招,这招确实不可谓不毒,但男人之间的较量,通常都是险中求胜,不给他点教训,大家都别想安生!”
说完故意沉了脸色,神情不悦道:“别告诉我,你还想认那样的舅舅?!”
还以为她是于心不忍,裴奕辰将她纳入怀抱轻轻摇晃,抚着她纤细的背,柔声安哄道:“翎儿,你有我就够了,还有你养父,我们是一家人,是你真正的亲人,好么?”李翎儿强忍着锥心刺骨的痛,双手紧抱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肩窝里,颤声开口:“可以不要吗?放弃这些,好不好?我跟你走,到哪里都可以,我们忘记那些伤痛,远离纷争,去过最简单平静的生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