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有什么在李翎儿的脑中几闪而过,又混乱得屡不清楚!
许是真的坠楼导致的脑震荡,夔宇帆还在她耳边亹亹不倦地说着什么,李翎儿只觉耳畔嗡鸣听不真切,脑仁好似被刺耳的电钻猛力钻透碾碎,头痛如裹,继而眼前一黑,再也无法去深究细想。
——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腹中的饥辘感饿醒的,窗外华丽的霓虹灯,将夜色渲染成七彩的霓裳。
“翎儿,醒了?”
又是一声温雅如玉的轻唤,给李翎儿的感觉却是浑然不同的亲切。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撑坐起身,侧头看了他一眼,又打量了一圈周围的环境,病房还是病房,室内再无第三人。
夔宇帆走了?
“饿了吧?还有哪里不舒服没有?”李皓诚自顾打开了保温盒,将盛有炖汤饭菜的盘子碗碟,逐一摆上了餐桌。
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说出了她想问的话:“他不在,那个人动完手术在顶层的ICU病房,现在医院内外都有特警巡逻,整片区域的街道也被戒严了,国际刑警派来了专案调查员,他暂时不会有事。”
“一整天没吃东西了,饿坏了吧?来,都是你以前最喜欢吃的菜。”
李翎儿抿了抿唇,刚张口想问详细些,李皓诚就安慰式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愣着干什么?还是哪里不舒服?”
李翎儿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李皓诚淡淡一笑,转身倒了杯水放在了餐桌上,一脸的欲言又止,嗫嚅了半晌才道:“那个……”
看到水,李翎儿只觉嗓子干哑得仿佛要枯竭,端起水杯就慢慢喝了几口,继续沉默,没有催促。
李皓诚是心思细腻严谨的律政博士,从小到大,但凡她有心事忧烦,从来瞒不过他,而他也很少干涉强迫她什么。对她唯一仅有的要求,就是和妈妈一样,改名换姓,平静生活……
她不敢开口说话,是因为怕他心疼自己的傻,她不敢看他,是因为他眼睛的残缺,都是因为她!
无颜面对,李翎儿拿起筷子,垂头默默吃饭,输完液,口中涩得发苦,精致丰盛的食物,她吃得味如嚼蜡。
李皓诚叹了一口气,再次开口的声音透着深深的无奈,更像是痛定思痛的恳谈,他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善与恶,也没有绝对的黑与白,更没有绝对的错与对!”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自己的身份,你心里的痛苦,我也懂。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就此放下,不要让仇怨夺走了自己善良美好的本性,好么?”
李翎儿咽下了口中的饭菜,对他扯了扯唇,依旧没有说话,面容淡静得无波无澜,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心中悲愤如绞:你够善良宽厚,无端被卷进来,换到的是什么?
妈妈够善良美好,她的隐忍,牺牲,宽容和仁慈,换到的又是什么?
善良?步其后尘,受尽凌辱迫害,然后30岁不到就早早惨死?!
认命,妥协,凭什么?
堵在心里的委屈和愤懑,让她几乎吞咽不下饭,可她还是强迫自己生生咽下,此刻才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有多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