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笑容,就仿佛死神的召唤,都不禁双腿发麻,连呼吸都开始紊乱了。
夔宇帆微微眯起眼,身体微躬,对着两人越发含笑翩跹,彬彬有礼道:“两位远道而来,不是要替家父庆生吗?这会怎倒不敢入座了?是嫌我招待不周,还是觉得,我们慕容家就该被你们陆家欺负一辈子?”
“宇帆,你在说什么,我们陆家什么时候欺……”说到这,陆海博陡然一噎,像是被什么细节点住,近乎本能地转头又看向了两个儿子。
如此藏而不露,设计周密摆这一出,又怎会凭空捏造“欺负”一词?!
于是,扶着妻子,缓缓入了座。
继而是李皓诚,他侧头看了一眼李翎儿和裴奕辰,轻声一叹,面色凝重地坐了下来。
三家的恩怨纠葛他虽然知道不多,但慕容雪在临终前将女孩托付给他抚养,让她改名换姓,远离慕容家和陆家平静生活,怕不就是料到,几人若知道女孩没死,必定会有天翻地覆的今天……
轮到裴奕辰的时候,他皱了皱眉,懒得看夔宇帆一眼便落了座。
最后入座的是夔宇帆自己,与慕容罡坐对脸。
裴奕辰始终抱着李翎儿,一刻也不曾松过,见她面色渐渐好转,有了血色红润,皱紧的眉心也舒展了,紧悬在他胸膛里的一颗心也随之放了下来。
他温热的手掌怜爱地包裹着了她的小手,昔日冷酷狂妄的眸子里满是柔和,似乎能这样静静地抱着她,感受着属于她的气息温度,再大的纷争仇恨,他都可以释怀!
分开的这一个月,确切说是摊开仇怨的那天起,整整七个月,加上忍痛分离的那三年,整整三年七个月,一千三百日,他都只觉置身在炼狱里苦受煎熬。
日日午夜梦回都是窒息的绝望与对残酷命运的愤恨,心口难言的斩刀沥血。没有她的日子,他可以习惯孤独,习惯煎熬,习惯思念,却永远不能习惯看不见她!
天知道,当女子不顾一切喊出那一句“要动他,就先杀了我,走,快走……他生我生,他死我死”时,那些曾经痛入心灵的千疮百孔,都倏地愈合了。
女子的真实心意,他看懂了。她是爱他的,只是,不能爱,对他而言,这就够了……
慕容家和陆家的仇怨,他原本不想管,可事到如今,想撇也撇不掉!
陆家四人,加上裴奕辰,李翎儿,慕容罡,李皓诚,夔宇帆,及随后抬进来的卡珞琳,一共十人。
桌面上,事先就摆放着整整齐齐的十二套餐具,十二张椅子,再看入座人数,就仿佛一早就算准了,而空出来的二张椅子,显然是给“天上人”的!
夔宇帆的生母,和慕容雪!
不一会,夔宇帆之前亲手做好的欧式蛋糕,也被端了上来,摆在了长桌正中央。
在夔宇帆的示意下,Zero打开醒好的红酒给众人逐一斟上,桌上跳跃的熏香蜡烛,混着诱人的奶香,萦绕在白色的空间里,听着液体缓缓流淌的声音,那样猩红妖异的颜色,一切的一切,就如最后的晚餐,诡异得可怕!
——
夔宇帆淡淡扫了众人一眼,抬起手,手指按着水晶杯底,优雅玩味地荡了荡里面的红酒,在众人凝重的目光中,依旧一副娴雅悠然的姿态,端起,浅酌了一小口,慢悠悠道:“现在几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