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奕辰的嗓音微微暗哑,说得极卑微审慎,又带着几分飘渺醉意,听起来像是呓语呢喃,李翎儿听得心慌骨酥,竟不知,她的名字经他的唇齿逸出,竟带了一种难以言说的缱绻缠绵,连脚心都不自觉地开始发烫发痒!
意识到什么,李翎儿抿着唇没有说话,冷着脸盯着他的眼睛,强装镇定地拒绝了她以为的“暗示”,也正是咫尺相对的这一刹,她又清晰地看到了男人眼中交错密布的红血丝有多明显,眼眶颧骨都似是比上一次见面还要清癯了些,这些“证据”告诉她,不可能是装的!
眉眼间那浓浓的疲惫深深地揪痛了她的心,她居然又怀疑他?她怎么可以怀疑他?!
李翎儿咬紧着唇强忍着泪意,心口酸疼得仿佛要窒息,她艰难而小心地调整着呼吸,很想说:这里没有别人,他可以卸下身份,不用再强撑着,每个人都有悲伤哭泣的权利,她恨的人不是他,她可以做他最忠实的倾听者,即便他们做不成爱人,他们也可以做朋友……
然后,这样的话,连范思舆都做不到,又何况是他?!
李翎儿不敢开口,不敢乱动,不敢让裴奕辰看出她的异样,她怕一开口,就会忍不住哭,会管不住自己的心,从而让他们没有结果的感情重回到起点,然后轮回加倍的煎熬!
人的眼睛向右看的时候,不是撒谎就是逃避,向上看的时候,不是思考就是回忆……
再狡诈的对手,再顽固的罪人,裴奕辰都应付过,更何况是她?
从她的眼中看到柔软沔动,裴奕辰心头一动,眉尖微蹙着低头将下巴贴上她的额头,继而无比轻柔地将她拥进怀里,修长温热的手掌抚摸着她单薄的背脊,动情暗哑的嗓音慑懦地低低呢喃道“我说过,你要的,我都可以给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这一刻,气氛混着馥郁的酒香变得暧昧不已,周遭的温度节节攀升,一寸寸焚烧着他们的理智和身心。
小心翼翼的珍视,近乎卑微的祈盼,震颤着她的灵魂,李翎儿的心湖泛起阵阵涟漪,紧绷的神经开始纷乱,双颊灼如火烧。
压抑的情潮一泄如注,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无药可救了,所有的定力和自持力,在男人的缱绻温柔里竟这般脆弱得不堪一击!
感觉到她清澈的眸子似是要涌出泪来,连呼吸都开始微紊乱哽咽,更知道她心思敏感急不得,裴奕辰就像一个手段高明且极富耐心的猎人,继续动之以情地循序渐进。
他抬手捧住她的脸,唇瓣轻柔地从她的额头缓缓下移至眉心眼角,继而紧偎着她的脸侧,一面用指尖沿着她的脸庞缓缓爱怜地细致勾画,一面用鼻尖眷念地蹭过她的鼻尖,反复流连描摹,在她唇边柔声低喃“翎儿,答应我,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再也不要……”
拥抱厮磨,浓情低唤,直比那直接的拥吻还要暖昧缠绵,李翎儿伪装冷硬坚冰的心渐渐融化成一池春水,反应过来,不禁气血上涌,双颊如烧般变得绯红一片。
不知又重复了多久,过去了多久,裴奕辰不厌其烦,固执得好似听不到她的亲口回答,他就会将这句话念到天荒地老,得不到她的允许,他便不会再继续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