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说话,还想用沉默逃避下去吗?翎儿,犯了错,亏欠了旁人,就该勇于承认,尽力弥补。这样逃避,只会让真正把你放在心上的人伤心、寒心,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你知道吗?我们现在就走,离开这里,去给范家道歉……”
李翎儿握紧了拳头依旧不语不动,指关节都握得曲了起来,用力咬着唇瓣,惨笑无声。
裴奕辰没有让持枪带刀的冷面杀手监视他们,也没有限制过他们的自由,但不代表,想走,就能走!原来,他比她,还要单纯天真!
所有的一切,非她所愿,她也是被一步步算计逼到如今的处境,她的血海深仇,和满腔悲愁盘结在心,可她却说不出口!
见她还静坐在床上纹丝不动,李皓诚也好似被心中不安的情绪,击褪了“严父”的伪装,竟粗鲁地掀开了被子,一把将她拽下床后,将衣服强行往她身上套,口上还无比惶怯道“我知道,你一定是被逼的,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不提了!答应我,你会做回一个普通平凡的女孩,和更适合你的思舆在一起好好生活,忘了这里的一切,对不对?”
“翎儿,你要听话,我一直没有苛求过你什么,这次就当我求你,我们离开这里,忘了这里的一切人和事,我们重新开始生活,平静的生活,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好不好?”
唇上的疼痛到达极限,丝丝铁锈腥味顺着唇齿在口腔内蔓延,李翎儿却仍死死地咬着唇没有说话,喉咙仿佛被什么卡住般窒痛难受。
十多年来,他睿智稳沉,就连当日面对胁持她的歹徒,他都不曾这样惊慌失态过。李翎儿脑中急转,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她凝了凝眸,盯着男人胸前一枚酷似子弹造型的牛角纽扣,不答反问道“我的亲生父亲,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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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得很轻,很淡,平静得几乎不带一丝情绪和感情。一句话,却犹如腊月寒冰,兜头泼下,将李皓诚淋了个里外透湿,他颀长的身躯都虚虚晃了晃,倏地僵住了所有的动作,不过几秒,就仿佛没听到她的问题,继续手上的穿衣动作。
李翎儿蹙了蹙眉,心中震惊的同时,也越发的笃定,她缓缓抬起脸,凝紧眸看了他几秒,涩然一笑道“你最害怕的事情,你和陆子彦要瞒我的身世秘密,我都知道了!所以,你不用再拿范思舆当借口了!”
李皓诚眉心一跳,李翎儿继续说“我姓‘慕容’,我的妈妈叫慕容雪,是前任首富,慕容罡的女儿!和她葬在一起的男人,却不是我的父亲。我没有父亲,或者说,我的生身父亲,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存在。早在我出生前三年,他就已经死了,他和我一样,从来没有被慕容家承认过!你和他们一样,都认为,我和父亲,不配得到妈妈的爱……”
“你!”还没等她全部说完,李皓诚还在为她系腰带的手,就已经僵硬石化,继而不可自抑地后趄一步,轻颤起来。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她的脸,精致的五官镶嵌在她粉雕玉琢的脸上,却不再如往昔那般楚楚可人,惹人心疼怜爱。
那冷漠高深的表情和哀怨噬人的眼神,仿若褪去粉饰伪装的冰雕,带着可洞察人心的魔力,让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张了张唇,却只唤出了她的名字“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