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皓诚似是还穿着昨晚的那套家居服,模样也不似以往的俊朗蕴秀,显然是没有休息好,李翎儿的心里瞬时咯噔一下,和大步而来的李皓诚几乎同时开口问道“他跟你说什么了?”
“你的脸色很差,昨晚……有人进来过?”李皓诚的声音紧张含蓄中,挟着少有的愠怒,盯着李翎儿满目忧痛,眉心都皱了起来。
裴奕辰在他走后,每晚都会待在她的房间里,直到天亮前才离开,白天根本就看不到他的人影。守夜的仆佣和守卫,没有谁敢八卦太子爷的留宿问题,遂李皓诚并不知道。而他此时的“话中意”,李翎儿又怎会听不出来?
她暗自定了定情绪,撑起身靠着床头柔垫,扬唇扯出清雅一笑,故作轻松道“你说什么,没有啊,我的房间里,没有别人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唯一想到的可能,就是裴奕辰迁怒威胁过他!
李皓诚就站在床尾雕花换鞋凳前,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朦胧的晨光勾勒着他清瘦挺拔的身形轮廓,眉宇之间,愁云萦绕。
他是鸿儒硕学的律政博士,在犯罪心理学上亦是颇有造诣,最擅闯的就是察言观色,揣度人心。
此时面对他明澈如镜的眼神,李翎儿就如无处遁逃的山精小怪,连保持平静都难以做到,更别说是撒谎隐瞒,手心里都不自觉爬上了一层汗。
和裴奕辰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李皓诚不止一次地问过她,李翎儿的回答皆是含糊敷衍就过去了。她知道,日子一久,李皓诚肯定会看出端倪,可她不想说的事,在此之前,李皓诚从来不会强迫逼问,更不会像现在这样,连门都不敲,就贸然闯进来!
两人僵持对望了足足半分钟,李皓诚眉头锁得更紧,紧走几步,拉过椅子坐在床边继续盯着她,唇瓣都紧紧抿成了一条线。
李翎儿被他盯得越发心慌意乱,咽了口唾沫,睁着乌亮的大眼睛,三分委屈地嗫嚅道“现在天还没亮呢,有,有什么事情,能不能等我先起床再说?”
李皓诚眉心一拧,沉沉地吁了一口气,语声威严道“三年前流掉的那个孩子,是他的,是不是?!从小到现在,我一直没有严管约束过你,是相信你懂分寸,绝不会做出破格违理的事情,你,你究竟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一席话,从未有过的认真严厉,李翎儿听得心头直颤,无奈地蹙起了眉,垂头偏到了一边,掌心被指甲深深地攥着,传来尖锐而清晰的刺痛。
她很想说:她从来没有承认过,孩子是范思舆的!李皓诚心思缜密,这一个多月来,从旁人对他们恭敬如宾的态度来看,他会看不出她和裴奕辰之间有这层关系?为什么还要旧事重提,多此一问?
昨晚,仅是猜想,就已经让李皓诚惶恐难眠,更别说是得到证实!他抬手按了按眉尾骨,额上的青筋都猛地跳了几跳,表情痛苦得仿佛受到了无法承受的打击!
李翎儿低垂着头,纠痛地绞着手,没有开口说任何话,更没打算解释什么。
李皓诚又继续训道“你怎么可以撒这样的谎,让思舆帮你瞒下这么大的事?还有,你到底是怎么受的伤?不是车祸,是不是?!和他的仇家有关,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