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撑起身靠近,满是心疼怜爱地欲要去吻她的额头,李翎儿却语声清冷道“你到底什么时候帮我去救人?!”
还未落下的吻,顷刻间连同男人的僵硬变得冷却。女子仿若天籁的声音,此时就如带刺的寒芒,直刺心窝最柔软的地方。哪里还有昨晚半分让他激动沉迷,如痴如狂的妩媚柔情?
裴奕辰瞳孔遽缩,脑中轰然炸响,心口难以抑制地气血翻涌。他以为,他真真切切,实实在在地得到了心爱的女子。而她此时对他的冷漠,和对旁的男人毫不遮掩的关心,就好像这一夜的纵情缠绵,全情投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如果不曾品尝过温暖的感觉,他不会感觉到透心彻骨的寒冷;如果没有感受过爱情的甜美,他不会感到锥心刺骨的痛楚。她为了她所在乎的人,又一次、再一次地欺骗了他,而这一次,“骗”得他心碎俱裂。
一夜之间,从天堂跌进地狱,他只觉自己是天底下最滑稽可笑的小丑!
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在说:如果救出了李律师,她就会毫不犹豫地弃他而去,这便是她对他的报复吗?她怎能对他这样……残忍?!
所有的真情付出化作一场天大的笑话,一股冲天的悲哀化作怒火,迅速从他心里燃烧起来,生生将他温柔的眼神覆上一层厚厚的悲凉,压了压不住,沉声道“你的眼里、心里,难道就只有他吗?!”
说完但见女子委屈欲哭的脸,登时又意识到可能是自己的独占欲在作祟,误会了。和李皓诚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对童年凄苦的女子来说,悉心抚养她长大,情同父母,她当然应该紧张在乎!
裴奕辰极不自然地眨了眨眼,懊悔自己不该用这样的态度,更后悔自己亲口许下的承诺,说什么允许她将李皓诚摆在第一位,他根本根本就做不到!而且他的疼爱,绝不比他的少,他能为女子挡枪挨子弹,他也同样可以,事实上他也那么做过,凭什么屈居第二位?!
置气一般掀开被子,裴奕辰披上睡袍,系好腰带,大步径直离开了卧房。心头酸闷,却是什么话也没有再说。
先还温柔缱绻,转瞬就变了脸,李翎儿看着他愤然离去的背影,一阵云里雾里。心道:明明不是天生暴虐的人,这一触即发,捉摸不透的暴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
不一会,隐约传来了“砰砰哐当”声,像是什么被掀翻怒砸了般。李翎儿心头一惊,拖着虚软的身子,胡乱裹了条缎面毯子,赤着脚便寻了过去。
穿过走廊,门外便站了一排男女仆佣,各个垂首颤栗,面色惊惶。
李翎儿越发心惊,刚走到浴室门口,就是一只雕花銮金精油瓶,迎面疾飞而来。幸得李翎儿反应迅速,敏捷后仰下腰,躲过了这迎面一击。可实在腰酸腿乏,猛然下腰又是剧烈一痛,她支撑不住,惊呼一声,眼看就要摔倒在地,却也终是落在了男人修长有力的臂弯里。
然而,经此一险,裹在身上的毯子,已然松开半敞,露出了她莹白玉润,红印遍布的胸口。裴奕辰剑眉紧锁,蹲身将她揽在怀里迅速掩裹牢,见她并未受伤,这才缓出一口气,神色怪责道“没事吧,你属猫的吗?走路都没个声音,万一真伤到怎么办?”
见他满目担忧愧疚,李翎儿也顿时没了怨气,抓过他的手,蹙眉柔声道“那你,能不能为了我,不要随便摔东西,也不要动不动就发脾气呢?我不喜欢你这样,真的很不喜欢!你让我不要藏着心事,那你有烦恼,就不能对我说吗?将事情说出来,纵然我分担不了,也总比你一个人生闷气,拿东西出气,让旁人遭殃强……”
裴奕辰面色一僵,众人在他的眼神示意下,也即刻退了下去。
两人的对话,皆用的中文,这些外籍佣人虽然听不大懂,但也能看得出太子爷对女孩的紧张与重视,是格外不同的!
其中却有一名容貌倩丽的华裔女佣,柳眉频蹙,美艳杏眼中划过一丝嫉妒怨恨。心道:她以为她是谁?!看似清纯无暇,不过也是靠美色引诱,凭什么她就可以得到太子爷的欢心和宠爱?
此时,裴奕辰眼中的李翎儿,她精致如玉的脸犹如最美的画靥,灵秀明澈的凤眸若幽泉潺潺,红唇娇艳欲滴,说话间十分诱人。他剑眉微皱,眸色渐凝,只觉她说的每个字,每个表情,都仿佛透着醉人的芬芳,字字撩动心弦,震颤不已。
她,在关心他?她,已经将他视为可分担一切,坦诚相待的人了吗?!
不是虚情假意的利用,不是醉酒后的意乱情迷……
裴奕辰的胸腔一阵猛颤,一股暖流在体内迅速融化蔓延,从身到心,从所未有的舒畅。他深邃的眼眸红光一闪,还没待女子说完,猛然低下头,狠狠地吻住了她还在喋喋不休的嘴,唇间含糊溢出一句“只要你在我身边,像我爱你一样,爱我……”
李翎儿猝不及防,蓦地睁大了眼睛,惊呼之声还未出口,就被他无声的吞进口中。强悍有力的纠缠,带着无法抵挡的激情狂热。
李翎儿只觉耳中嗡鸣作响,心里怦怦直跳,本就酸痛无力的身子,无法控制的一寸寸瘫软成泥,却又害怕般绷紧,目光凄然怯弱。
裴奕辰吻得细致而投入,像要传递某种心意,温热的手掌从她的脸上游弋到她粉白优美的颈侧,心神不禁激荡,腹中一阵灼热难耐,却也好似知道她的身体会吃不消,毅然坚定地放开了她的唇。微眯着墨媣幽潭的眼,带着粗重的喘息,暗哑低语道“我的烦恼,你现在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