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全城恐慌,但医院急诊部在紧急救治伤患的同时也保持着次序井然。全市所有公私立医院,几乎都在第一时间将所有医疗力量都调动了起来,医护人员上岗、手术室、苏醒室和重症监护室所有设备投入。短短十分钟便有二十余名枪伤患者被送到急诊室,有不少人甚至身中数枪,浑身鲜血生命堪忧。
“开什么玩笑,二十岁,产科医生?”急诊室主任医生迈伦,瞥了一眼李翎儿,又拿着她的医师证一阵对比,眼中神色颇为不信和惊愕,甚至还有几分警惕。
妇产科学不仅与外科、内科、儿科学等临床学有密切联系,所要掌握的诊疗技术更是包括了内镜技术、影像学、放射介入、临床药理学、病理学胚胎学、解剖学、流行病学等多门科目。相较一步步成为正式科室医生的同行们来说,二十岁的年纪便获得了资格证,委实难以让人信服。
门口两名持枪安保听到动静,顿时也警觉地走了过来,将她带到楼梯间,沉声盘问道“姓名、国籍,麻烦提供下身份证和签证护照!”
李翎儿蹙眉无语,叹出一口气道“我住在十六区,在回去的路上听到爆炸声,这才赶来这里参与救助,签证护照怎么可能随身带着?不过,你们可以打电话给笛卡尔FM医学院,还有我的老师艾德琳教授!”说着便将自己的电话递给了其中一名安保。
听她一口流利的法文,谈吐气质更是超于常人的淡定,相比医生和同龄留学生,给他们的感觉更像是受过特训的美女间谍。一番求证后,这才面露尴尬道“实在抱歉了,特殊时间我们也是例行公事,刚才冒犯李医生了,还请您见谅包涵,非常感谢您的善举热心!”
再次回到急诊大厅的时候,应急床位已是人满为患,除了受伤的伤患,还有很多陪同家属,满目血腥惨状。走廊上,甚至还有抱着遇难者遗体而哭瘫的妇孺小孩。
李翎儿心头巨颤,鼻尖酸痛,恍惚又想起了三年前的惨烈一幕。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让思绪放空,继而迅速脱掉了自己的外套,换上了护士递来的医生服,带上医用胶皮手套和口罩开始加入救治。
也许是被这次惨绝人寰的悲剧震惊到了,也许是几年下来让她明白了生命的珍贵和脆弱。此时,她静心凝神,美眸深邃,全身心地投入全然忘了自己是谁,唯有救死扶伤,尽一份心力帮助旁人摆脱伤痛和死亡。
清洗伤口,消毒麻醉,取弹、缝合、包扎,一气呵成不过十分钟,期间还会用流利的各国语言安抚伤者。手法利落,动作娴熟,眉间气宇沉着,宛然就如一名资深技熟的外科医师。
迈伦有意观察她,在亲眼见证过后,亦不由暗自赞叹起她的医术,走近道“非常抱歉,刚才,我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年轻漂亮的医生,希望你不要见怪!”
“没关系!我明白!”李翎儿眉眼未抬,语声清冷淡漠,继续将一剂破伤风针缓缓注入伤者臀大肌外上部,按了按消毒棉后,扶着伤者躺好,继而便是着手处理下一个。
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有不同程度的伤患被陆续送来,严重者被送往手术室,不危及生命的便留在急症室。不知道从鲜活的皮肉组织里取出了多少枚子弹,缝合了多少道伤口,李翎儿已是疲惫到了极致,神经绷到了极致,以至于一双纤细双手都有些轻微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