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范思舆笑容灿烂,充满期待的脸顿时垮了下来,睁大清亮的眼睛,满是受伤和委屈道“翎儿,你···你是不是讨厌我,不想跟我做朋友啊?”
“呃······”范思哲笑容灿烂的脸顿时垮了下来,睁大清亮的眼睛,满是委屈道“翎儿,你···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做你的朋友?”
“说对了!我就是······”
她的话还未说完,“翎儿!”一声低沉得近乎愠怒的声音骤然响起,伏在餐桌上写作业的两人都是一怔。转头看去,就见一直靠在沙发上整理案件资料的男人,脸色阴郁地站了起来,一瞬不瞬地盯着女孩。
他剑眉微皱,眸光凛然中又透着让人琢磨不透的复杂纠痛。
是怒,更像是悲!
这么多年,无论李翎儿做什么,再孤僻、再没礼貌,男人都不曾用这样的语气态度苛责过她半句。今天竟然为了一个让她反感的同学呵斥她,李翎儿心头一酸,只觉满心委屈,嘟起嘴,蹬蹬跑上了楼,继而“砰”一声关上门,将自己锁在了房间里。
“翎儿,翎儿······”看着女孩负气消失在楼梯转角,李皓诚的声音又变得有些慌,心中纷乱如麻。
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看着两个孩子并肩坐在一起讨论学习,他的心里就开始陷入矛盾挣扎。
翎儿是女子给她的最美礼物,更是心灵的寄托,可她会长大,会有一个爱她的男人带她走,然后照女子的遗愿平静幸福地生活。他无法打着“监护人”的幌子,自私地禁脔她一辈子。
他是律师,懂法知法,一直自律自持,他只是不想让那一天来得太快,所以惊慌失态了!
是舍不得,每个做父亲的都会舍不得一心疼爱大的女儿跟别的男人走,只不过,他的“舍不得”承载的感情太深刻。
与心爱的“她”,同学四年相知相惜,之后因为他的“错”分离三年,再重逢后的三年里,又眼睁睁地看着她成婚生子,一直到翎儿长大三岁,然后再次断了联系。分分合合十五年,再见面时,便是那日的天人永隔!
他知道女子为什么在走投无路时,宁愿凄惨离去还不愿联系他的原因!所以,更加心疼,更加自责,而翎儿,她的女儿,就是他弥补恕罪的一切!
心中挣扎间,男孩范思舆大着胆子,小心道“叔叔,翎儿她···没关系吗?”
回过神来,李皓诚摘下眼镜,疲惫地捏了捏眉心,继而抬起头,语声慈和道“没事的,从小被我惯坏了,你···千万别介意。收拾一下书包,叔叔现在送你回去,改天再来家里玩儿,好么?”
范思舆扬起清秀的小脸,反而劝慰道“哦,好的!我没关系的,翎儿在学校就是比较内向的,我们都习惯了,嘿嘿,叔叔您可千万别骂她,好不好?!”
“嗯,呵呵,思舆真懂事!”李皓诚微微一笑,看着男孩的眼神又柔了几分。这样的他,何尝不是像极了当年跟在女子身边,宠她、护她的自己?青涩,真挚!
保姆刘阿姨听到动静,披着外套从一楼的小客房走了出来。
从七岁到现在,李翎儿都不敢一个人睡觉,特别是早几年,总会被噩梦惊醒,遂聘用的几个保姆都是住在家里的。看到男孩自顾收拾书包,紧张担忧道“哟,这是这么了,这么快就要走了吗?翎儿呢?两个孩子吵架闹矛盾了?发生什么事啦?”
“刘婶,帮我照看好翎儿,我送思舆回去!”
“哦,这···这样啊,好······”刘婶微蹙起眉,表情有些局促不自然。
李皓诚从玄关衣架上拿过西装外套穿上,走到门厅过道处时听出刘婶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微转过头,询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呵呵,其实吧,我···我孙子也住在福兴街,本来我是想,想······”
刘婶愈发尴尬地吱吱唔唔,半垂着头不敢看向男人。主家虽然给的待遇丰厚,脾气也好容易相处,但定下的规矩就是晚上不能请假离岗。当看到聪明醒事的思舆,联想到一般大小的亲孙儿,上了年纪的人都会心生思念。
这样的人之常情,李皓诚十分理解,他眯了眯眸子,担忧地看了眼楼上,自然是不放心将女孩一个人留在屋子里,但上楼敲了门,里面都是了无回应。
最后,刘阿姨也开始敲门劝说,几人都是倍觉无奈,刘阿姨也不好再坚持,站在门口,垂手叹息道“哎,算了,等明儿个我再去吧!李总,您送孩子回去吧,我在家里看着!”
然而,她话音刚落,隔门传来了女孩轻灵平静的声音“我可以一个人留在家里!”
李皓诚皱眉道“翎儿,听话······”
“我说了,我可以一个人留在家里,我不想出去!”
李皓诚无奈一叹,心中却是陡然一震,这样倔犟不妥协的脾气性子,真的像极了“她”,像极了!
两个大人的面色都有些僵硬,范思舆却趴在门上笑道“翎儿,你这么勇敢啊,呵呵呵,那麻烦你爸爸送我回去咯!记得锁好门窗,千万别给任何陌生人开门,也不要出去,知道吗?!咱们明早学校见!Gooddream,seeyou!~”
一席话,顿时让刘阿姨眸光一亮,愈发喜爱,然而次日,在班主任秦老师的通知下,李翎儿得知,范思舆提早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全家移民到了英国格拉斯哥市,转学到了苏格兰皇家音乐学院附属中学。
而他那晚临走时说的“明早学校见,Gooddream,seeyou!”就像一个永不得解的诡谜一样,留在了李翎儿的心里。至此后,她真的再也没有见过他,那个青涩绅士,絮叨起来没完没了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