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男人都是瞠目一惊,陆子彦被打得偏过头去,红白分明的嘴角甚至沁出了血渍。
李翎儿硬咽不能抑,强忍着泪水吼完,扬起麻痹的手掌预备再给他一巴掌,却被李皓诚先一步握住手腕,拉开了距离,惊诧道“翎儿,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可以动手打人呢?他说你被黑帮掳走了,这···是真的吗?”虽是责备,却又掩不住心疼与担忧。
隐忍的丧亲悲痛一旦爆发便再也克制不住,李翎儿怒瞪着陆子彦气恨直喘,泣声质问道“为什么不能打人?当年爸妈和我,难道就活该受人迫害毒打吗?那么你告诉我啊,用那样恶毒的方式残害我父母的人,除了他,还会有谁,还能有谁?!”
转头又对陆子彦恨恨道“现在知道内疚了,所以想弥补在我身上,对不对?是不是?!刚才不是还挺能说吗,现在哑巴了?我告诉你,我不稀罕,想求得原谅,那就下地狱去找撒旦来恕你的罪!”
“呵呵呵,晓雪,就是这一巴掌,才让我失去你的,呵呵······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位置!呵呵呵·····”陆子彦缓缓开口,语声干裂而沙哑,如诉如泣的笑声仿佛寸断了愁肠,悔痛万般。
他将头垂得更低,额前碎发投下的阴影将他的面容隐在其中,也掩去了他眼中丝丝缕缕的泪水,高大挺拔的身影仿佛被悲痛击溃,透着浓烈的哀伤。曾今那个惊才绝艳,傲立商界的人物,此时颓然得如同一只被抽干了灵魂的躯壳。所有的骄傲、风采,甚至是男人的尊严都被这一巴掌扇得荡然无存。
裴奕辰剑眉紧蹙,乔装成客人的手下们都已经悄然握住了腰间配枪,静默以待。太过死寂的气氛,让MariageFrères前来送餐的侍应生瞠目一惊,双手一哆嗦,眼看着手中的餐碟就要打翻在地。下一秒,连同她的惊呼声,就被身手迅捷的血狼和其中一名下手接住,并捂住口拖了下去。
李皓诚叹了一口气,柔声劝道“翎儿,当年的事情都过去了,你妈妈的临终遗愿,难道你都忘了······”
“到底是遵从她的遗愿,还是你不敢说?你不敢说,那我来说!就是他,陆子彦,得不到我妈妈便因爱成恨,在背后操控指使。怪不得当年那些坏人只对父亲和我下毒手虐打,就是要逼我妈妈回心转意。她不愿意、不堪忍受,所以才宁愿和爸爸双双走向绝路,将我托付给你来结束这一切!是不是?”李翎儿厉声打断,心底的怒、痛与恨,让她歇斯底里得近乎疯狂,清丽的面庞泪如雨下。
李皓诚扣住她的肩膀,想要让她冷静,神情难掩惊愕道“翎儿,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是不是···夔宇帆?你听我说,夔宇帆的话,绝对不能信!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也有苦衷······”
陆子彦目光靡乱微凝,继而陷入幽黯,干涩无神得近乎空洞。心中的悲痛让他思绪飘忽,连辩解的力气都不再有。事实上,对他而言,早在看到心爱女子和她深爱的男人至死交合的那一幕时,所有的爱恨情仇,孰是孰非,他的人生,便都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