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府里,文扬正悠然的品着极好的贡茶,因着白允不在朝内,右相本就不理朝政,更因为完颜芷的原由所以是整日的闭门不出。所以现在整个朝政都是由他把握着,当中滋味自然是好不惬意。
刚刚下朝,回到府中,不只是哪位大人奉承送上来一队歌姬正在外头唱着清扬的小曲,他的心腹正形色忡忡的穿过走廊而来,也不问安就撩开珠帘附在文扬的耳边小声的嘀咕了两句。
文扬惊呼一声,“什么!”手中的上好白瓷差点打翻在地,眉宇间满是不相信,盯着那人,“你再说一遍!”
“小的方才听说那阉贼死了。”那人当初听得这个消息的时候当然也是不相信,但是再三的确认下,还是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
文扬不信的摇了摇头,武功狠毒阴厉别说是取其性命,就是能过她十招之内的人也少有人在,怎么可能会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去了?
“千真万确,小胜子亲口对陛下说的,正巧被小高子听见就赶紧来报告了。”
文扬踌躇了好久,才开口道:“怎么死的?”
“听小胜子说,千岁在回宫的路上,不知怎么的就得罪了西隐的修罗殿,还是修罗王亲手斩那阉贼与马下,可算是除害了,不过还听说咱们这位爷死的也不是那么的丢人,一个人就屠修罗殿三百多号人物。”
文扬停住了手上正在做的事情,他虽然入朝为官多年,与江湖武林并没有什么瓜葛,但是修罗殿的名声在外想不知道都难。
修罗殿的殿主修罗王和北冥第一阉宦白允并称为两大祸害。
听闻修罗殿里头没有一个正常人,个个都是手段极为残忍,生性好斗,但是出奇的唯独对修罗王唯命是从,白允竟然不知深浅的惹恼了修罗殿的人,这般想来死也不足奇了。
“正是报应。苍天顺我意,千岁党可谓是自乱脚步了,保皇党终于是有了出头之日了。”文扬嘴角扬起笑意,心情更为的舒畅,幸灾乐祸的问了一句:“那么,尸体呢?”
“小胜子已经叫赤卫的人去修罗殿要了。”那人眉梢眼角都透着浓浓的笑意。
“真是大快人心。”文扬虽然愕然于这个消息的突然,但是小胜子是白允的心腹,所以这消息多半是真。
那个男子抱拳行了一礼:“恭喜大人,离大计不远了。”
“那么……现在可是时候?”文扬轻声的询问道,“赤衣卫和暗狱那些人恐怕早就像丧家之犬一般了吧。”文扬低吟片刻在房中走了几个来回:“现在朝中百官无首,可否……”
那人想了想,压低了声音:“大人所想正是下官所想。”
文扬却显得有些犹豫不决:“若是造反谋位,世人会如何想?”
“大人,皇上昏庸无能,这样的君主怎可担任,如果大人您不管整个天下岂不是乱了,您若是夺了他的皇位,就不是窃国之贼,就是开国英主呢。”
文扬心中有些的澎湃激动:“开国英主?”但是又顿了一顿,“若是本相想造反可是兵权一直不在本相手中,更何况以这点的兵力怎可与赤卫比?”
“这还需要下官提醒大人吗?兵权这东西可不像黄白之物可以带下去。”
文扬眸光一动:“照你这般说来,此时正是最佳的时候?”
“是的,大人时机错不得。”
“好,你现在找保皇党的各位大人过来,就说本相有东西相送。”
“是。”
朝堂
皇帝终于出现在了上方的金銮座上,神色很是凝重,百官自然是听见了些许风声,立在御阶下纷纷窃窃私语,揣测圣上会怎么办。
“众爱卿,九王爷他……已经去了。”圣上面色阴沉着,随后又一拍桌子,咬牙切齿的道:“西隐的修罗殿实乃世间一大祸害,朕准备联合西隐国将它连根斩除!众爱卿可有什么异议。”
“不可!”文扬当机立断的站出来,身后的保皇党也纷纷的否认。
“不可意气做事啊!皇上!”
“修罗殿咱们惹不起啊……”
见众大臣的反对,皇帝将眼光转向一边相对安静的千岁党,几乎是同时的千岁党全都将目光垂下,看自己的脚尖。
皇帝见状只好作罢,退一步说道:“既然众爱卿都反对的话,朕准备在这月选一个好时辰一定要将白爱卿厚葬。”
礼部的尚书忙上前请示皇帝葬礼的细节。
说话间小胜子带着一帮暗狱的人一路哭到了金銮殿上,浩浩荡荡的直抵金銮,守门的侍卫明显是被这浩荡的仗势给愣住了,三面玲珑的报名太监也一时为难,总不能喊:千岁驾到吧。
小胜子瞪了他一眼,扫了两边的守门侍卫一眼,“开门!”
那侍卫愣住了,连忙推门而入。
“皇上啊!千岁回来了!”小胜子嗓门一喊,哭丧的声音充斥着整个金銮殿,所有的大臣全都齐齐往后退了三步,浩大的阵仗中间是一方贴金雕玉的棺材,上头雕工细腻针毫毕现,点缀着妖艳浓淬的几乎要滴出水来的红宝石,棺木散发着浓烈的香味,闻者感觉一阵飘飘然。
这般的奢华真的是极为符合白允生前那副极喜欢奢靡的样子。
“千岁可是回来了?”皇上连忙从龙椅上起来,走到小胜子身前问道。
小胜子唏唏嘘嘘的抽泣着回答道:“皇上要为杂家做主啊!千岁走的不明不白……”
“皇上,可否命人开棺让我们看一眼千岁可好?”文扬脸色沉重的问道。
小胜子一听立刻就不开心了,阴沉着脸,在皇帝的眼下恶狠狠的瞪着文扬,语气中包含着危险:“哟,文大人这是要看看咱家千岁可是死透了?否则心中难安是吧。”
不等文扬说什么,小胜子两眼泪盈盈的带着浓浓的小怨妇的语调:“皇上,千岁尸骨未寒就被文大人这般的怀疑,千岁生前任劳任怨,不辞辛苦的批奏章……”
“皇上,臣委实没有这个意思。”文扬被小胜子的三寸不烂之舌给说的莫名其妙,全朝上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文扬一间有些的不自在,“只是千岁这一离宫就是好几个月,没有想到现在已经是天人两隔了,臣想在最后见一眼千岁,也就是最后以一眼了。”
“杂家还真是误解了文大人的意思了,若是这般,千岁应该会同意的吧。”小胜子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文扬,目光怪异,“开棺吧,各位大人也就都来拜一拜千岁送送行。”
暗狱的人得到了小胜子的指示,棺木还未有封死,棺木一打开一股浓烈的香味涌了出来,文扬上前一步,果然是白允躺在中间,面色苍白,唇色没有半点血色,墨黑纤长的羽睫一动不动,即使是死了,也有玉碎一般令人惋惜的冲动,美到惊心动魄的地步。
百官纷纷冲着棺木跪下,齐齐的磕了三个头。
随后,小胜子请示了皇帝就离开了。
……
“今日在朝廷之上的事情你可有看清楚了?”文扬下了朝回到府中就连官服都没有换。
就和保皇党之一的薛朗密聊,“依臣之见此事多半是真,现在正是夺位的好时机,曾经在那阉人的眼下根本就不好密谋,现在老天都在帮我们一般,这金銮殿上的人是时候该换换了。”
“昨日约了各位大人可是看似反应不大,若是仅仅靠本相一人,这跟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文扬忧心忡忡的,昨日约了一帮平日里颇为亲近的同党大人,都有暗示他们是时候可以提前大计了,可是一个一个的都在宴上装听不懂。
薛朗狡黠一笑,“很快就会有大人过来表态了,大人只需要静静的等待就是了。”
文扬将案上的一袋子的珍珠交到薛朗的手中:“这么些年多谢薛兄提醒小弟,否则官场沉浮,我是如何也到不了这个位置的,若是成了大事定会厚报薛兄。”
“大人这话说错了,为大人做事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下官也无意于官场,不久也要去隐归山林了。”
“多亏了薛兄在官场上的帮助。”
两个人相互奉承谦虚间,有人来报:“大人,李大人求见。”
“大人,人这不是来了吗?”薛朗笑着说道。
文扬立刻笑着说道:“快请,顺便在后院摆宴,晚上恭迎各位大人。”
果然,到晚上,前前后后都有保皇党的大臣过来,直到开宴人都到齐了,这些人都是久经官场的风雨的当然不会在昨天的情况下随意的同意支持,经过今天在朝堂之上的验证,所有的人都亲眼所见,当然没有再拒绝的理由了。
“现在阉贼已死,想必各位大人今日回来赴宴的理由都相同吧,咱们都是同一派党的所以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酒过三巡,文扬停了歌舞,站在场中间道,“各位且放心我已经支开了所有的外人,这院子外都有心腹把守着,不会有任何的探子打探到任何的情况的。诸位可以畅所欲言。”
其中一个已经喝高了的官员:“今日就不要再说那些客套话了,这江山是时候该换个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