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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经历之前是灾难,经历之后是财富(1)

很多时候,别人之所以把他的故事告诉你,不是要你反馈给他什么经世致用为人处世的道理,而是希望你能够认认真真的静下心来听他把故事讲完。

一场经历,必有一个故事产生。一个故事,必有一场经历伴随。有经历的人往往有故事,有故事的人也往往有经历。

听懂别人的故事,也算一种经历。读懂别人的经历,也算一种收获。

遇到A,是在渡口文学社筹备第三期刊物的时候。由于临近期末,很多同志都在紧锣秘鼓的复习,所以这件事情就交由我一个人来负责。

我对遵义不太熟悉。出发的时候,老师就告诉我,需乘坐302B公交车到昆明路,然后过一座天桥,往前走,转个弯,进去,看到有一座叫佳佳花园的商品房,再继续往下,有一条凹巷子,华文印刷厂就在那里。

从新浦坐公交车,经过一番辗转,终于到达了昆明路。

下车后,我穿过马路,走上天桥。此时,一轮骄阳高挂天空,地面热气蒸腾,路边的花草树木奄奄一息,人行道上行人很少,马路上交错而行的车辆发射出耀眼的光芒。

在那个日趋衰颓的天桥的另一端,一位穿着朴树的老大爷正顶着烈日在那里卖东西。他看到我四处张望,就问:“小伙子,买东西吗?”他面前摆了一个地毯,上面放的都是些简单,工艺粗糙,很不受欢迎,跟不上时代的东西。

我摇摇头,看了看他皱纹满面的脸和那双沧桑的眼睛,说:“暂时还不缺这些。哎,对了老爷爷,你知道佳佳花园在哪里吗?”

他和蔼一笑,说:“小伙子,我家不住在这里,对这里不太清楚。”他顿了顿,又说:“小伙子,听你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第一次来遵义吗?”他银色的头发就像从水池中长出的青草,风一吹,摇摇晃晃的。

我客客气气的,没有任何的架势与高傲,蹲下来,说:“是的老爷爷。但是你说遵义话我听得懂。”

“你是哪里人呢?”他饱经风霜的看着我身后的行人,问道。

“一半贵州,一半四川。”我觉得这样的回答很搞笑,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不解地摸着头:“嗯?”

我不厌其烦地解释说:“也就是说前几年在四川,这几年在贵州。”

“哦,原来如此。”他呵呵一笑,顿时明白了过来。

我扭头看了身后的景物一眼,问道:“老爷爷,您多大了,还做生意?真是老当益壮,宝刀未老啊!”

他眯着眼睛,想了想:“应该快八十了。至于你说的宝刀未老,谈不上……”

我暗暗吃惊,果然是个活化石。八十岁了身体还如此硬朗,还能出行,厉害!

“我爷爷年纪还没你大呢?”我爷爷今年才76岁,比他小了4岁。

我看看手机,时间是早上十点三十分。

“哦。”他似乎对这件事情很得意,摸摸花白的胡须,说:“看来我已经是一本历史书了。”

我笑而不答。

他看我没有要走的意思,指着边上的一个小凳子,说:“小伙子,不忙的话,陪我这个老头子坐坐吧。”

我点点头,笑着回答:“不忙不忙。反正我就是来这里玩一下,没什么大事。”

“哦,那就好。”他点燃烟斗里的旱烟,抽了一口,说:“这几天生意挺难做的,都没卖出去什么?唉!”他长长的叹了口气,仿佛生活很不如意。

说话间,一个很清秀的女生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面,出现在了我们的边上。她蹙眉看了看我,把面端放在老爷爷的手里,问道:“爷爷,这位是?”

老爷爷笑呵呵地说:“特地找来摆龙门阵的。”

“哦。”她主动站在她爷爷的边上。

“老爷爷,这位是您孙女?”

“是啊。这些年,我们爷孙可是相依为命呢。而且,我孙女现在还读大学了呢。”说到这里,老爷爷来了兴趣,“遵义师范学院你听过吧?”我还没开口,他又说:“遵义第二大学,本科。”他爱屋及乌,“我孙女读这所大学,那简直就是给我这个老头子长脸了。”他很骄傲,“仔细想想,我们杨家,多少年没出过大学生了。”说完。他不在多言,浑浊的眼眸中,多了一层泪花,“要是这娃她爹妈没误入歧途的话,这娃还有可能出外省,上更好的大学呢。”

“发生什么事情了?”

“唉!”老爷爷连连叹气,“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前几年贩毒被抓了。”

我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这一进监狱,转眼就是六七年呀。”老爷爷再也忍不住眼里的辛酸,“这六七年,我们是受了多少罪,受了多少苦啊?”他哽咽说,“我受苦受累倒是不要紧,可是我孙女士无辜的呀。”

“哎,爷爷,你别哭啊。别哭啊。别人看见了会笑话的。”我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头一次遇到这种事。

“呵呵”老爷爷苦涩一笑;“没关系了,别人要笑,就让他笑吧,六七年都被笑过去了,也不差这一回。”生活的困苦和艰难,人们的麻木和冷漠,已经让他逐渐习惯,并且逆来顺受。

他把手里的面放在地上,擦了一把眼泪,说:“小伙子,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我为了操了多心,受了多少苦?”他一边说一边落泪。

“爷爷,你别说了,先吃面吧。”她孙女眼眶红红的,提醒道。

“唉!”老爷子无可奈何地摇着头,看了看我,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和感伤。

“爷爷,你先吃面。等你吃好了面,再说好吗?要不然就不好吃了。”我不想让他的孙女对我有意见,也不想勾起他的伤心往事。

“唉!好吧!”老爷爷知道他孙女心疼,只好端起了地上的面。

过了一会儿,他孙女问道:“你,饿吗?”

“饿,你呢?”

她看了天桥下面的餐馆一眼:“那我们下去吃点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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